独行的季节

第二辑　独行的季节

1　离别春天

元宵节的灯火
行人穿梭的庙会
一枚初升的明月
投向一湖清波
迷茫的夜色
焰火漫天 七彩斑斓
盛放的焰火
无法牵绊我的离去
怎样踏上列车
怎样深深回眸
怎样独自失落的节日
怎样挥手
也无法遮掩的泪水
手里紧握的行囊
堆积着片片离情
几欲坠落
一步步颠簸着
走向夜的深处
列车启动
焰火一点点模糊
我一点点远离
在二月的朔风中
在元宵节的前夜
凄冷的站
拥挤的人群

2　二月

二月的北方
湖面的坚冰渐渐消融
没有风的空气依然很冷
忽然有密集的雪花迟迟赶到
在深夜 掠城攻池
占据了久旱的田野
她们打扮成冬天的样子
步履轻盈地游荡在街头
二月的北方
看不到一丝绿 看不到花红
燕子未归 桃花沉睡

一场雪覆盖了春天
春天这两个斗大的字眼
只在意念中重复默念
却形同虚设

3　漂泊

漂泊的年月
把躯体流放在异乡的路上
浅浅的年轮写满孤单
把最贵重的青春年华
洒在一片喧闹的市井
漂泊的岁月
厌倦的时候
只有慢慢的咀嚼记忆
灵魂依然停留在跌倒的地方
不知道到底要追求凡俗的富足
还是要追求精神的安妥
而今我的物质和精神
一个在家乡
一个在远方
它们各据一方
遥遥相望

4　行走在三月的思绪

又是三月
多么舒适的温度
清爽的空气弥漫芳香
不知该怎样享用
这些惬意的日子
要怎样大口呼吸
植物芳香的气息
每一个角落都洒落春风
柳绿摧开了桃红
我不再蜷缩在桌前
伸伸倦怠的肢体
让双脚放飞思绪去远征
寻找田野
寻找一些怒放的桃花

又是三月
该怎样迎接美丽的光阴
绽放一朵朵野花

放飞一只只蝴蝶
去淋一场场春雨
沐浴一片片阳光
望一望飘香的麦田
掬一捧清透的泉水
闻一闻萌发的新绿
哦 春天
在那开满油菜花的田埂上
在那柳絮飘飞的堤岸上
在那七彩的翅膀上

哦　三月
那些绚丽的无名花儿
灿烂地在风中挥手
能唤醒曾经失落的春天吗

5　四月 飘过北京的云

你，
一会儿看我，
一会儿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的时侯很远，
你看云的时侯很近。

----- 《远和近》 顾城

四月
一朵飘渺的云
在北京的上空
飘过来又飘走了
在深沉的雾色中
我无法捕捉
隐匿在云中的怅惘

四月
无数朵飘渺的云
在北京的天空
飘过来又飘走了
街头有无数的花开 也有无数花落
笑容里掺杂着难解的表情

四月
飘过北京的云
飘过来又飘走了

洒下凄凄的冷雨
冷的不同于以往的四月
深沉又无尽的压抑
而云总是匆匆的飘
我无法抓住云的手
象天空断线的风筝
飘零在冷冷的风中
四月
你是一片飘过北京的云
飘过来又飘走了

2010年4月16日

6　四月情怀

一

四月
风儿轻轻摇曳着花瓣
蝶儿专心致志的在花蕾上舞蹈
没有人在意花朵痛了
在风中轻轻颤抖
没有人在意蜂儿蛰痛了花的蕊
又安慰了花的心
蝶恋花花恋蝶这老掉牙的爱情故事
在四月的天空里恣情的演绎
无限的春光洋溢在大地上
万物复回
最美丽的是花朵
最温馨的是花香

二

四月
伏在桌前与文字痛苦的纠缠
和一杯茶水相对
看窗外花开
在窗前等待花落的时光
等待粉红花瓣飘落在透明的玻璃杯里
变成一杯宁静的花茶
将花的陈年旧事流进身体
再流出眼眶

三

四月
在那些春雨绵绵的日子里
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里
无意赏春
些许是幸福感动
些许是
失意 恍惚 寞落
是对是错
都是苦涩
绵绵无尽的思念
思念到为伊消得人憔悴
直到那朵朵桃花都开成鲜艳的伤口
再结痂坐成青果
思念到
一夜泪水都变成淋漓的雨水
冲垮了远方的堤岸

四

四月
绿色的帐幔里白云苍茫
风突然掀开了粉红的盖头
梦中的乱花飞绕
醒来轻松的一笑而过
却还是留下一腔春愁的印痕
比春天更短暂的是四月
比落花更憔悴的是人影
东风轻轻来了又去
红红的心依旧悬挂在枝头
无人采摘
谴绻是四月的情怀

7　五月的散章

一

迟到的桃红梨白来不及在枝头嬉闹
便和蜂蝶儿挥一挥手
潸然地飘落在路人衣襟上
洋槐花的美味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撕扯着童年艰涩又香甜的记忆

火红的榴花在院墙内如火一样燃烧，
火红的玫瑰在街头纵情的怒放
牡丹 芍药 紫藤 郁金香。。。。。
花朵们都来五月赶集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你方落去了 我又绽开
这个缤纷的季节
万紫千红的世界
心也会在花开的瞬间燃烧起来

二

山林青翠，山谷深幽
层峦叠嶂，铁索石阶
穿行在五月的山中
荫郁的峡谷 婉转崎岖的小径
通向更高处通向天际之外
那隐约飘摇在云烟中的望月亭
孤独而高耸
仿佛前世就烙在我身上的一片风景
却像星光一样遥不可及
高山仰止
却低头在脚下幽暗的峡谷里
折几棵幽幽的兰草
自生自灭无人相识的兰草
乘兴而归
栽在阳台上日日浇水
一天看三次
等待花开的日子
也憧憬着高山之巅的风景

三

谴绻的情怀
如潮水一般在心底起起落落
清凉的雨滴 滴滴答答
伴随一夜的梦境
寥落的街巷雨打青石
无名的怅惘
如潮水一般在心底起起落落
如清凉的雨滴，滴滴答答
伴随一夜的梦境
破碎在心的青石板上
飘雨的黄昏独自站在街头看雨

静默
让时间一分一秒轻轻滑过
心绪空空

四

雨后新晴
踏着金橘色的晚霞
与三五旧友新朋小聚
在清新雅致的农家小院
算是躲开了街市的繁杂
吟诗赋词，斛筹交错
以歌当酒 浅醉而归
踏着寂寥的星光和昏黄的路灯
不小心便又迈出了五月的门槛
欢声散去 明天春天也将要远去
又见满地堆红，隐没泥中

8　挥手五月

五月　五月
有细雨婆娑
也有黄沙扑面
槐花飞度
榴红似火
有对母亲的祝福
有对灾难的诅咒
也有天使的微笑

五月五月
我曾跋山涉水
寻找你的妩媚与粗犷
我曾月下轻吟
感慨你的温柔与宁静
我爱你轻轻的花开
默默的花谢
你怒放的玫瑰
你蓬勃的秧苗

五月　五月
当青梨摇曳
杏儿初黄
麦苗灌浆
油菜结籽

田野里孕育了
无边甘甜和丰收

五月　五月
是一首慷慨的歌
把远古的记忆呼唤
让春天抚慰人间
当原野的朔风吹来
我感恩你的阳光
沐浴你的雨水
坐看我的田园
回忆我的童年

五月　五月
我为你高声的歌唱
请让我俯首膜拜
举首向天
挥一挥手
目送春天的远去
迎接夏日的清风

9　金达莱花开

阳台上的金达莱花开了
我把它送给远方的你
忧伤的诗人
你踩着我铺就的花瓣
轻轻走过去
夕阳隐没的田野
我在苍茫的云际
用雨水凝成的丝线
织一道晚霞披在你的肩上
你踩着金色的光芒走向前方
不要彷徨
金达莱花开启的时候
孤单的诗人啊
你便会踏上金色的春天

10　七月的行程

相逢的路口有一条河
为什么
没有走到那条河
说到那河边的螃蟹

天上就下起了雨
漫长的小路雨雾迷茫
轰鸣的雷声
在头顶宣泄着积郁在伤口里的痛楚
闪电将河水撕扯的碎裂
泥泞的路一片雨雾凄迷
泥泞的路
经不起一场暴风雨
疯狂的雨水冲走了心中的堡垒
孤独的行路人 只好
只好回首
再一次迈向天涯
让最后的一丝牵挂
像雨滴一样从眼角滑落
抵达的路那么漫长
七月的行程
却戛然而止
提着空空的行囊回到最初
相思已无期 相见更无期
心中的已绝望的出走
而走出七月的雨水
还有更长的路要跋涉
在无尽的旅程中

11　七月　七月

七月
流过的泪水不多
只有雷霆中倾泻而下的暴雨
深夜爆发的山洪
以及不断超越警戒线的河水
直到水天一片苍茫
决岸的洪水
将守望的村庄痍为菏泽

七月
燃烧的火焰并不热烈
只是阿布拉提的火山岩
在烈焰中融化成奔涌的铁水
让天地一片暑热
直到把心事打造成一尊沉重的青铜
永久的在地下沉默

七月
回到来时的路不远
只是千山万水的阻隔
还要迈过多少苍凉
让夕阳下伫立的背影
站成月圆之夜的一棵桂树
就这样
情愿一生都停留在初见的情节

七月
将心事捻成藤上的金银花那么清瘦而苍白
让苦涩的花瓣在阴雨中一片片枯萎
又将花瓣折叠成一把小小的雨伞
让疲惫的种子在伞下静静地休眠
等待来世的阳光

就这样
七月，我们不相逢
在雨中
一枚透明的石头坠入水面
激起层层涟漪
河面绽开一束黄色的玫瑰

12　八月里第一缕秋风

八月里第一缕秋风吹过
毫无声息的
从一个落着小雨的黄昏
踯躅到霓虹洒满的路面
绕进我单薄的衣襟
又徐徐的
卷进了乌云低沉的天空

云朵穿梭而过
飘过城市的楼宇
飘向小路
在茂密的庄稼地闲游

云朵载着一个夏天的忧患
载着一个小小城市里
小小窗户前的幽思
披着点点秋雨
到广阔的山野散步

鼻尖飘来花儿的芳香
小路的雨雾中
盛放着一朵
神色凄迷的玫瑰
是传说中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吗
还在等待少年撑着油纸伞
从泥泞中路过

燕子坚定的
盘算着南去的路径
寂寞的山野
八月里第一缕秋风吹过
秋虫
枕着自己的名字
彻夜不眠

13　九月，秋不会凋零

都说秋来了
枫叶红了
落叶层层
然而九月的北国
树叶葱茏依旧
万木鼎盛朝天
还没有迈出凋零的步子
怎么能够呢
尽管秋风步步紧逼
可那些青草们
没有抖落数不清的籽粒之前
依然坚守一片翠绿
那些石榴 苹果
还没有卸下红润的果实
成片成片的青纱帐
排着绝对整齐的队伍
等待检阅
芝麻 高粱以及
压弯了枝的
沉甸甸的穗儿
期待最后的分娩
这些田地一年的收成
还有
渠岸上的野菊花
在秋雨的滋润下
刚刚赶上了

最后一班
金灿灿的花期
九月的秋
是一个年轻成熟的妇人
她不会闻风凋零

14　春愁

独立春风 低头凝思
千年古渡的亭阁下
伊人只在远方
清风缕缕
耳畔竹叶拍打
如箫声咽咽
迎春花飘零
柳条鹅黄飞散
谁来举手相惜
瞬间金蕊归流水
春雨飘飘
落花抚岸
怎解这三月春愁

这三月春愁啊
难回首
渭水桥头
迷雾锁长湖
春草漫长堤
春雨也凄凄
一半的萧条
一半的新绿
只等桃花谢了
隔河相望
窈窕枝头
雾中花雨落纷纷
千里都入梦

15　秋雨

秋雨如琴
云的纤指轻弹
就有高山流水
叮叮咚咚
潺潺地泻在幽谷深涧

秋雨如弦
风儿凝神的一扣
就有丝丝缕缕绕在心头
那根最柔软的神经
也被轻轻颤动

秋雨如鼓
灰蒙蒙的击打在灰色的屋瓦上
穿透了漫漫长夜
一阵惶恐 一些凄清
在梦魇里滴落
直到天色微明

秋雨如诗
淅淅哗哗
老屋流着浑浊的泪水
久远和沧桑的往昔
一行行回忆浇灌着翠绿的诗章

秋雨如酒
浓郁且回味悠长
飘着桂花的芳香
落在脸上 唇上 衣衫上
不由得就忱醉了
那窖藏的忧伤啊
都化作秋雨绵绵
无休无止

16　浅秋

九月的天空
清清的蓝
蓝蓝的清
如一池静水般透明
沁在眼里
润润的凉
袅袅的晨光升起
是粉红轻纱缭绕
在柳叶的苍翠间
吸吮它的静谧
窗前那株吊兰的沉默
也显得那样深远

九月的秋
浅的几乎透明了
它已落下丰硕的果实
悄悄爬上我的楼台
染白了菊的芳踪

九月的秋
看上去很轻很轻
我常常负重的心境
也抖落了许多细节
变的很淡很淡了

17　深秋的山坡

十月的最后一缕秋风
裹着缤纷的山菊花
刚刚飘下了山坡
用山菊花的落蕊
泡成一杯无味的清茶
独饮凋零的心绪
落叶 一丝丝风干
化作一群翩翩飞舞的黄蝴蝶
跟着风 飞下了山坡
去哪里打发乱蓬蓬的日子
日子也在支离破碎中
跟着叶子去飘泊
山坡起伏在迷雾里
山路 一脸褶皱
被天高云淡的一片蓝
照耀成风尘满面的山里红
坠落在地

18　白露的早晨 与一朵牵牛花对视

秋雨敲窗　秋风
送来几千年前的包裹
寄来了
周而复始的萧瑟
在这一个节气里
落叶追赶着
雁群轻叹
在冬季来临之前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用珍藏的一颗红豆

吸取白露的水分
以秦朝高亢的腔调
和着唐朝婉转的音律
吹开宁静的晨曦里
第一朵喇叭花
这粉紫色的
非唐朝的富贵
非秦朝的古朴
更像五代十国
各踞一方的
一朵花

是梦境还是记忆
如果说从长安的土壤诞生
就必须有一棵长安的根
而我的一片落叶飘向
长安的街头
另一片叶落在
前朝的闹市王府井
一个高耸的阳台上
和一朵花开在
淡淡的白露的清晨

不想寻觅
我知道
在细细草叶的纹理中
还没有相思的痕迹
中秋的月快圆了
她镶满了李白的相思
撒在我窗前的
银色的相思很悠远
相思却空无一物

19　奔跑在铺满黄叶的小路

奔跑在落满黄叶的小路上
脚步触摸着纷乱的枯叶
仿佛在读一首首从心底坠落的诗句
黄叶乱着我的心也乱着我的脚步
黄叶堆积
有人在焚烧 青烟缭绕
就像在燃烧昨夜
一堆难解的心事和忧伤
我是多么的不忍失去

那些在秋风中堆积了一夜的忧伤
那些生长了四个季节的曾经的忧伤
于是我不愿停歇的奔跑
在落满黄叶的小路上
直到筋疲力竭
直到将自己的心
隐没在厚厚的落叶中

20　倒走

让我终日前倾的身躯
向后仰
让我整日只看到眼前的目光
向后看
让我简单的思维
向背后探索

倒走
远处的风景不再延伸
身后不断闪现突如其来的风景
小路在未知的延伸
垂柳枝 海棠树 白皮柏 银杏叶 红豆树
都以特写的镜头
在眼前闪现
我在退
脚下的路却在不断前进
路越走越长

倒走
才知道
冷其实也是一个相对的概念
比如秋寒的早晨
我感到汗流浃背
恍若酷暑
我一直倒着走下去
不知时光可否倒流
我可不可以回到从前

21　霜降之后

霜降之后
窗外的老槐树上看不到薄薄的霜
却昏天黑地的下了一场滂沱的秋雨
天就确确实实地冷了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
最先到达的是北京飘雨的黄昏
而后横扫南六环以外老椿树上
来不及红透的枫叶
在夜来临的时候
被秋风呼啸着席卷而去
满天翻飞的黄蝴蝶四处躲藏
其实蝴蝶早已经匿迹
那是最后几片黄叶
向墙角飘去
继而寒流便侵袭了我的内心
竟然有一层薄霜结在心头

22　漫步雨中

午后的街头
风云在瞬间突变
白昼如夜
让风起树摇
扫去连日的闷郁
让雨淋在路上
洗净了铅尘
横扫空气中的暑热
天地变得凉爽如秋

不必带伞
雨如珠帘淋湿头发
不急于赶路
慢慢的趟在雨中
放松心情
听雷声在遥远的地方滚落
直到雨后天晴
夕阳重现
天边挂起一道淡淡的彩虹

23　雪花轻轻飘

雪花　雪花
纷纷的
扬扬的
飘落
迷茫的都市
银装素裹
带走了空气里的污浊

雪花　雪花
水做的精灵
雾做的仙子
飘然的
飒飒的
舞蹈着
释放着北国的情怀

北国啊
久别的雪花
积聚了太久太久的思念
也或夹裹着丝丝怅惘
早早的早早的来临
久久的
久久的
绵延　弥漫
都市　原野
一片苍苍茫茫

24　初夏，园中那一抹清爽的绿

初夏
你看园中那一抹清爽的绿
那星星点点的柿子花
像一盏盏金色的小灯
幻做满天星
星星如灯
照亮我遥远的记忆
那飘扬的槐花
是串串风铃
随风摇曳的乐声里
飞来甜蜜的芳香
那初结的核桃
初遇那一瞬间
竟然有点陌生
那般青涩
让人想起童年院子里稚嫩的青果
那刚刚伸展的荷叶
点缀了平静的池塘
小蝌蚪爬上去
找到了妈妈
初夏
声声蛙鸣打破园里的寂静

奏出天籁般的鼓音
鸟雀在枝头啾啾
那不知名的花朵呀
是夏日葱茏之间
一枝孤独妖艳的红

25　谷雨

谷雨的雨水

击打着沾满沙尘的玻璃窗

谷雨的风中

传来布谷鸟遥远歌声

一声声的催促

布谷　布谷

打磨的整整齐齐的土地

静静地等待一粒粒种子扑进土地的怀抱

谷子　芝麻　西瓜　豌豆和花生

在谷雨的雨水里重生

我怀着布谷鸟一样的心情

趁着清凉的雨水

在心灵的土地上

种下一片绿草红花

写于2011年谷雨

26　风吹走了五月

风吹走了

蒲公英轻盈的种子

吹落了石榴花瓣

吹散了飞沙　吹走了流水

河床断流　湖面干涸

风就这样吹走了　五月

留下我　留下一片葱茏

几朵月季　在草丛中摇曳

几滴雨　打不湿　低垂的睫毛

天空中一行纸鸷

像五月的光阴一样远去

风　就这样吹走了五月

日子虚空　找不到踪迹

渺茫的

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

27　银杏叶坠落的黄昏

一

一夜之间
银杏叶成熟了
像一条条黄丝巾挂在枝头
秋风吹过
问你
谁将这条黄丝巾摘下
系在谁的脖子上
谁心甘情愿
许配给正黄旗或镶黄旗
黄丝巾从远古飘来
诉说前尘
玉颜零落
银杏叶落了
像一枚金色的铜钱
在你离开的时候

从袖口里遗失
秋风吹过
你有没有看到
满天飞舞的黄丝巾
轻轻飘向天际

二

银杏叶落了
在风中哗哗哗的跌落
象金融风暴里
无数枚贬值的分币
不再有人捡拾
银杏叶落了
如同满地黄花
都成昨日

冷风扑面
逼着我
放弃无端的想象
捡起两枚
带回家
一枚夹在书里
留幽幽馨香
另外一枚
投入杯中
沏一杯银杏茶
郁郁独饮

28　无雪的冬天

纵然是个无雪的冬天
我依旧没有
停止过漫长的跋涉
但我必将轻装上路
只带着我四个季节的思念
用飞翔已久的
异乡的云朵
酝酿一场飞舞的雪
裹带着凌乱的诗句
轻轻归去
在心里
一片一片地飘落
覆盖在平缓的坡地

广袤的原野
每一草每一木
让心灵的雪片
亲吻那些久违的庄稼
让它们温热的呼吸
溶化我凝固的
忧郁的目光

我将
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
舞动一场
铺天盖地的雪

29　春雪---写在2009年春天第一场雪后

2009年的第一场雪
让村庄一夜间洁净
春天在远方停下脚步
让冬天来一次最后的回眸
村庄的屋檐潮湿了
鸟雀在窗外无声

这迟迟的 迟迟的
从冬天来到春天的雪啊
细细如丝
在寂静的夜空飞舞
在村庄的梦中飘扬
只为窗而落
却不惊扰窗的梦

春雪啊春雪
你对村庄的呼唤
是不是又晚了
整整一个冬季

30　洒落在雪野的诗笺

一

北风起了
寒潮来了
如夜行的剑客一般
寒光闪闪
雪落林梢

凭窗
看一副炫动的水墨画
上演一片萧杀
低头
轻垂幕帘
暖暖入睡
在一个童话般的雪夜

二

雪晴了
临窗西望
茫茫的太行雪岭
影影绰绰 起起伏伏
像谁飘扬的白丝巾
在北风中招摇
我禁不住远山的呼唤
顺着雪飘的方向
一路巡行

三

在林梢
夕阳燃起了火光
燃烧着零下十五度的田野
如金子一般亮丽的天空
如水晶般洁净的田野
这冰火两重的世界

四

到底有多久了
不见那夕阳沉入地平线了
谁瘦瘦的笔尖
筑起了高高的篱笆
将白茫茫的雪野
田畦的整齐
草坡的淡泊以及
白杨林的枯蒿
圈养在绯红的纸稿上

五

面朝燃烧的夕阳

向西　向西
奔跑在茫茫雪野
洒落一地洁白的诗行
一步步将春天唤醒
将草儿踏的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