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教我酿米酒
我爷爷是一位酿米酒的行家。因而,每到年脚边,他总显得特别忙碌,今天这家请他去酿酒,明天另一家又来请了,有时一天要酿好几家。请他酿酒的人越多,爷爷就显得越高兴,整天笑眯眯的。
20世纪80年代之后,再让已年逾八旬的爷爷为我们酿米酒,想想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再一个是自己也想显显派头了。过年过节,不欢喜自酿米酒而欢喜花钱买酒了。记得刚与自酿米酒告别的这一年,整个春节爷爷显得很不快活,吃了一生自酿米酒的他,整个春节竟滴酒不沾。我劝他,“喝一点吧,也许比米酒好喝。”他说:“我怕‘挡不住’(吃不消),你们喝吧。”我知道,爷爷的酒量极好,不是怕“挡不住”,而是怕“毛毛雨会打湿衣裳,杯杯酒会吃空家当”,是怕我们往后的日子“挡不住”。
春去冬来,这一年忙过秋收冬种,转眼又要过大年了。这一天夜里,我刚跨进家门,爷爷就对我说:“去机埠上碾担新糯米,我教你酿米酒。”我的悟性虽不高,但不是太笨,懂得爷爷教我酿米酒,除了教技术之外,还包含着别的意思。于是,我就立马挑了一担新糯谷,到离家很近的机埠上碾回一担新糯米。于是,我在爷爷的指教下,懂得酿酒的糯米先要在清水里浸一天,然后才能上蒸笼蒸酿酒的糍米饭;糍米饭蒸到熟而不沾时就得将蒸笼抬下锅来,用凉水将滚烫的糍米饭淋一遍。爷爷还告诉我,这道淋凉水的工序很讲究,淋得太凉了,糍米饭没了热气就不会发酵,饭就不会变酒;淋得不透,滋米饭太热会发酸,饭酸了就酿不出好酒。淋到什么程度为好,则要因天因地而定。天气凉,酒缸大,宜热点;天气热,酒缸小,宜凉点。糍米饭淋过凉水后,便要迅速倒进事先准备好的酒缸里,将酒药和糍米饭搅拌均匀,然后再把酒缸四周用稻草围得严严实实。两天后,我在爷爷指教下所酿的第一缸米酒,浓浓的酒味终于从稻草缝中钻了出来,那股香气呀,充满整个屋子。
我很高兴。爷爷显得比我更高兴。
现在,教我酿米酒的爷爷,虽然早就离我们而去,他留给我父亲,父亲又留给我们两兄弟的6间平房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家具和农具,也早已荡然无存。唯独他留给我们的自酿米酒技术,年年让米酒香飘满屋,享之不尽。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