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的苏小小墓

嘉兴的苏小小墓

杭州西泠桥边的苏小小墓，闻名遐迩。其实，嘉兴也曾有一座苏小小墓，而且出现的时间远远早于杭州，这是古人诗文和方志中都有记载的。如今不少五十岁以上的老嘉兴人，对这座墓和“贤娼弄”这个地名还有印象。

唐朝诗人徐凝《嘉兴逢寒食》诗云：“嘉兴郭里逢寒食，落日家家拜扫归。只有县前苏小小，无人送与纸钱来。”非常明确地写明了嘉兴县衙前有苏小小墓。其他的，如唐朝宰相李绅在《真娘墓詩序》中說：“嘉兴县前有吴妓人苏小小墓，风雨之夕，或闻其上有歌吹之音。”唐朝诗人刘禹锡《送裴处士应制举诗》云：“忆得童年识君处，嘉禾驿后联墙住。垂钩斗得王馀鱼，蹋芳共登苏小墓。”宋朝陆蒙老《嘉禾八咏》诗之一是《苏小小墓》。宋朝王禹偁《送人尉嘉兴》诗云：“县前苏小旧荒坟。”元朝张光弼《苏小小墓》诗云：“香骨沉理县治前，西陵魂梦隔风烟。”其注曰：“坟在嘉兴县前”……

那么，杭州和嘉兴，哪个苏小小墓是正宗的呢？明朝郎瑛所著《七修类稿》中有《苏小小考》一文，他的考证是：有过两个苏小小，一个是南齐人，一个是宋朝人。前者与著名的南朝民歌《苏小小歌》有关，后者则与一个叫赵不敏的读书人有故事。清朝初期，嘉兴人朱彝尊认为，嘉兴的墓是真的，而杭州的是假墓。清朝中期，福建人梁章钜的《浪迹丛谈》中有《苏小小墓》一文，杭州人梁绍壬的《两般秋雨庵随笔》中有《苏小小考》一文，两人基本沿用郎瑛观点，认为有过两个苏小小，“杭嘉各得其一”，不必争谁是谁非。但从清朝至民国，两地对此一直有争论。

嘉兴苏小小墓的位置，在今建国南路商城跨街楼附近。古代墓边有河，与子城东墙隔河而望。元代《至元嘉禾志》记载：墓高三丈，墓边有大井，墓上有两株桃树，传说南宋初期常有人看见苏小小夜里穿着白衣裳在墓边游荡，后来造了塔才镇住。这一传说，有南宋嘉兴人张尧同的《嘉禾百咏·苏小小墓》为证：“泉下骨应朽，幽魂独未消。几番清夜月，孤影度南桥。”从历代诗人的描述来看，这座墓一直是比较荒凉的。朱彝尊《鸳鸯湖棹歌》和《梅花引·苏小小墓》中的描写可以帮助我们想像当年情景：“苏小墓前秋草平，苏小墓上秋瓜生。同心绾结不知处，日暮野塘空水声。”“小溪澄，小桥横，小小坟前松柏声……”

“妾乘油壁车，郞跨青骢马……”一首南朝民歌让苏小小千载留名。

不知起自何时，苏小小墓边有了一条石板路小巷，巷名与苏小小有关——贤娼弄。这条小巷，新中国成立后被改名为“自由弄”，但老嘉兴人还是习惯叫它“贤娼弄”。据陆明《夕阳贤娼弄》一文记载：1970年秋末，造反派挖苏小小墓，本想挖到金银财宝，但掘土三尺一无所得。

如今，苏小小墓和贤娼弄，还有子城护城河等等，都已经难觅踪迹了。

嘉兴籍水利专家汪胡桢在《回忆我在中学時代》中记述，民国初期，杭州为修路而挪动苏小小墓，但挖地数尺，不见一棺一木。当然，“文革”时被挖的杭州苏小小墓更不会有什么东西。可见，嘉杭两地的苏小小墓，都很可能是后人附会故事而筑。

作为一个妓女，苏小小能留名千载，源自那首不知出于何人之手的《苏小小歌》：“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这首诗，最早收录在《玉台新咏》中，写作时间不迟于南梁，距今有一千五百多年了。苏小小的出名，还因为历代文人的题咏，其中最著名的，当推唐朝诗人李贺的《苏小小墓》诗：“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这两首诗中提到的“西陵”，一般认为是杭州西泠，但有文史爱好者认为，东晋海盐人干宝所著《搜神記》中提到的“嘉兴西埏里”，这个地名一直延用到近代，地点就在瓶山（距苏小小墓约一百米）前，“埏”是墓道，有“西埏”就应该有“西陵”，所以嘉兴瓶山就是西陵。这一说法，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