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广西歌谣特点
歌谣是各族人民在生产、生活及社会实践活动中集体创作出来的。因而,它记下了各个历史时期各个民族的习俗、信仰和人们的思想状态,展示了各自民族的精神风貌。艺术风格也各有特色。在歌谣里,不仅看到巧妙的构思、质朴自然的语言,也看到赋、比、兴的运用,还有丰富的韵律和节奏。此外,广西歌谣除了具有上述的通性特点外,还有自己独有的某些特点:
从演唱角度看,广西的歌谣大约可分为三种类型,即“歌”、“谣”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诵词”。“歌”具有相对固定的曲调和韵律;“谣”则只有一些不太严格的韵律,没有什么曲调;“诵词”则是用一定的腔调来吟诵,同时带有较强烈的感情色彩和抑扬顿挫、轻重缓急的节奏。
广西歌谣有散歌、勒脚歌、组歌、排歌、叙事长歌等多种。散歌每首句数不多,每句字数较少,意思却比较完整,可以独立成章,韵律比较严格。大量的散歌是五言四句或七言三句、四句、六句、八句,较长的有十二句。勒脚歌是壮族和毛南族很有特色的一种歌谣,有八行勒脚、十二行勒脚、十八行勒脚。八行勒脚歌分为两节,第七、八行是第一、二行的重复,这种勒脚歌亦称单勒脚。十二行勒脚歌是三节十二行,第七、八行是一、二行的重复,第十一、十二行是第三、四行的重复;十八行勒脚歌是三节十八行,第十、十一、十二行是第一、二、三行的重复,第十六、十七、十八行是第四、五、六行的重复。这种歌体亦称为双勒脚。它是通过反复的吟唱,使优美的言词多次出现,使主要内容得到进一步的强调,使主题更为突出,从而充分抒发心中之情。如《特华之歌》中的一段是这样的:
世上还有谁像我孤苦的特华?
小小年纪就死了爹妈,
说起来啊泪如雨下。
我啊生在这人世间,
没有土地也没有家产,
想起来像醋水一样辛酸。
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
别人都有父母同桌吃饭,
而我啊这么孤孤单单。
世上还有谁像我孤苦的特华?
小小年纪就死了爹妈,
说起来啊泪如雨下!
一家只剩我和小妹妹,
生活得这么孤苦伶仃啊,
小小年纪就独自去奔波谋生,
我啊生在这人世间,
没有土地也没有家产,
想起来像醋水一样辛酸!
组歌是由几首或十几首短歌连在一起,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组歌一般是传统性的,有较固定的结构和内容,长的组歌可达24首一组。排歌是一种自由抒情体,每首歌的句数可多可少,每句的字数也不受限制,在演唱时,可以根据自己的感情需要,适当发挥,随意增减。下面是一位姑娘用“拐弯”的话语,对情哥表白爱心的组歌:
如果妹得哥哥的妈妈做婆婆,
敬爱如同妹亲妈;
如果妹得哥的爸爸做公公,
连夜舂米等出嫁;
如果妹得哥的嫂嫂做妯娌,
早晚相敬不相骂;
如果妹得哥的妹妹做姑姑,
心开如同牡丹花……(壮族)
叙事长歌的句数比较多,它的主要特点在于叙事,并夹以一定的抒情和对所叙事件的简单评说。
从表现形式看,广西各民族歌谣同样是具有独特性的。如壮族,现已查明确定的形式就有五言四句、五言六句、五言八句、七言二句、三句、四句、六句、八句、十二句,还有七言中夹五言句或五言中夹三言句的吊脚歌、勒脚歌等30多种。五言四句歌,在不少民族中可以找到,但壮族的腰脚韵却与众不同。仫佬族歌谣的每一类歌式都有其严密的格律,有固定的句式、字数和曲调。其句式有从“三句”到“九句”的;字数有“五字腔”、“七字腔”、“十一字腔”、“三十字腔”、“三百六十字腔”等。可以根据不同场合的需要进行演唱。侗族的歌谣分为琵琶歌、耶歌、款词、酒歌几大类。汉族的歌谣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桂北(桂林、柳州、河池等地)的西南官话系统的歌,一类是桂南(南宁、玉林、梧州、北海、钦州等地)的粤语方言系统的歌,此外还有一些小方言的歌,如六甲歌、土拐歌、麻介歌等。瑶族的歌谣形式比较多,主要有七言体、杂言体、自由体,其中以七言体最为普遍,一般瑶族歌谣多不用韵,但注意语调的协调,所以唱起来,音乐性也很强。其唱腔很多,最有特色的是香哩歌、呼咿歌、字歌、蝴蝶歌、梅蕾歌、瓦流歌等。且举香哩歌《你长得像朵花》为例:
你长得像朵花呃,香哩!
出门蝴蝶跟着你,
回家蜜蜂跟着你,
要是你再戴上银板[3]和耳环,
满山的花儿就不香了,
满山的鸟儿就不叫了,
我的三魂七魄呀,
也就跟你去了呃,香哩!
为了表达感情的需要,增加语言的美感,广西歌谣中还有不少衬词,如壮族的“尼雅辽”、“尼罗”,瑶族“蝴的蝶,黄的蜂”等。
凡此种种,足以看到广西各族以及每个民族内部民歌不同的表现形式,也只有如此众多的具有广西民族特色的形式才能表达出丰富的内容。
【注释】
[1]顶劳:苗族尊崇的造物神的名字,与“顶洛”音近,亦可称之为“顶洛”。
[2]害:指灾害。全句意为“天上哪里有灾害”。
[3]银板:瑶族妇女挂在前胸衣服外面的一种银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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