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觐者如水流淌
半夜十二点半,被同屋一个阿姨唠唠叨叨的声音吵醒,躺在床上忍耐着,盼望着阿姨的气尽快消下去,我实在是太累了。希望不如所料却恰如所料,阿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熬到两点,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吵闹,翻身起床,洗了大净,和钢铁奶奶钢铁爷爷一起去禁寺。
我们在禁寺三楼平台的围栏前找到了一块前所未有的好地方,正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天房的也门角和黑石角。我不得不再次感叹真主的恩典,之前对那个阿姨半夜三更的闹腾所生出的埋怨变成了此时的欣喜。如果不是阿姨,我怎么可能这么早来到禁寺,还能占领如此有利的地形,将天房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很小很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对着太阳转动母亲的特斯比哈柱头上那个米粒大小的放大镜,去观赏镶在里面的天房卡尔白画面。那个柱头里的天房,那么神秘,那么神圣,我总是固执地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特斯比哈柱头里隐藏的秘密!
和所有的穆斯林一样,我们喜爱天房但并不崇拜天房,我们只崇拜伟大的真主。天房只是真主设在人间的标志,是全世界穆斯林礼拜的朝向,是全世界穆斯林信仰的中心。天房的尊贵和神圣地位,是再无任何可以替代的。面对着天房的时候,我的内心里是安宁的,是踏实的,是幸福的。在麦加的这些日子里,每次到禁寺,我都希望自己在天房跟前礼拜,祈祷,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也是莫大的幸福享受。但是很多时候,因为要照顾母亲,我不能每番礼拜都在禁寺,或者就是到了禁寺,拥挤的人群往往挤碎我的向往,让我无法到达离天房最近的地方。但是只要看见天房,我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深深地凝望,将天房的样子铭刻在脑海里,因为我明白,再次的朝觐对我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对天房的回忆将成为我终生最甜蜜的养分。我喜爱天房,喜欢沉浸在天房所散发出的那一片宁静与圣洁,祥和与庄严的氛围里!
今天我特意带了数码相机,我想把天房的景象拍摄下来,尽管我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强烈的自信,但仍然需要一份真实的影像资料作为永久的留念和回忆。拍摄下这样的震撼场面,我的亲人们也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圣地的气息。
站在三楼围栏边俯瞰天房所在的一楼露天场地的情形,一览无余。用震撼或是壮观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天房周围的情景无法用一两个词语来形容。震撼,壮观,神圣,庄严,圣洁,宁静,祥和,奇妙,幽玄……好像所有美好的词语综合起来也还是觉得挂一漏万。千百年来,天房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们义无反顾地踏上通往麦加的朝觐之路——平坦大道抑或是艰难险阻,来寻求心灵的平静,达到生命与灵魂的和谐统一。
手扶着围栏,低头往下看时,整个一楼的露天场地中只有黑白两色,白色的环游人海和黑色锦缎覆罩着的天房卡尔白,我的眼前时常会出现一些令人窒息的画面——以卡尔白为中心,环游的人群瞬间变成一道巨大的白色漩涡,让我眩晕。我轻轻闭起眼睛的时候,耳朵里传来的是湍急的流水声,生生不息,恍惚间仿佛自己置身一条宽阔无比的江河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是天房和环游者。眼前的景象和河流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如果再闭上眼睛的话,流水声又是那样的清晰和逼真。我的眼睛闭上,睁开,再闭上,再睁开,而眼前的画面依然是静静矗立的黑色天房和缓缓移动的白色人流,金门和金槽以及天房罩幕上的金色古兰经文正熠熠闪光……
伊布拉黑麦圣人修建天房时曾担心能有多少人来朝觐,真主启示他未来的日子里,朝觐者将会像河水一样源源流淌。
无需用几百万乘以多少年来计算出一个庞杂的数据,眼前不正是白色海浪般的朝觐者吗?耳朵里传来的不正是湍流不息的流水声吗?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对照眼前的景象,何其恰当的论语!
随着晨礼时间的临近,从露天场地的最边缘处开始,原本行走的人们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形成一个以天房为中心的圆圈,一圈一圈向天房传递,环游圈慢慢地减少,站立圈慢慢地增加。当晨礼的嘎麦响起的时候,围绕天房,再也没有一个人走动,一圈又一圈静静站立的人们开始礼拜。叩拜伟大真主的时间到了!伊玛目那一句充满磁力的“安拉乎艾开拜勒”,所有的人立刻低着头,毕恭毕敬,纹丝不动,无论身处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面容和心灵都朝向天房卡尔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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