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地摊巡礼

时间：2023-01-15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夙昔繁华的故都，现在消失了它一切历史上的繁盛记载，在处处露出了冷落破烂和凄惨的景象！（二）宣外——宣外小市在故都是蜚声已久的了，这里的地摊区域，在宣武门外路西空地上，东至城门，西至煤厂，南至铁道，北至城根。以上为故都重要地摊情形略述，其他如零碎小摊，分布东、西、南、北四城，无地不有，但是除上述以外，却少有大规模集团性的了。

故都地摊巡礼

执　中

夙昔繁华的故都，现在消失了它一切历史上的繁盛记载，在处处露出了冷落破烂和凄惨的景象！从正阳门外几家大银号的倒闭与地摊的增加率上，可以看出社会是已经从极盛而走到了没落时代。

在这里所要说的：是故都人士在无阶级状态之下一致同好的购买日用品的地方——地摊——的情形大略。

故都的地摊。大规模的偏重在西半城，主要的原因，因为东半城已大半成洋化区域，公使馆的洋大人们衔着雪茄；摩登密斯们偕着爱人，都不约而同的，向王府井大街走去，这些可怜的谋生者的工具和原料——地摊——在他们或她们底眼光里都充分的嫌走路碍事之不暇，哪里还能立足呢？于是只有大举向西线发展来适应西城人士的需要了。

地摊的区域：自西南城至西北城之间，可分成（一）天桥，（二）宣外，（三）西单，（四）平直门，（五）西四，五处，都包括有大量的地摊，从数十至数百不等，现在将他们的详细情形贡献给读者。

（一）天桥——是故都若干年来久享盛名的南城娱乐场所，它位置在永定门与正阳门的当中；这里包括着大量娱乐场，如西洋景、大鼓、棚子戏等等，这里所有的地摊，分成新货摊与旧货摊两种。

1．新货摊——包括洋袜、帽子、手巾、腿带、磁器、烟袋等类，大多数都是极低劣而价廉的邻国出品，但大多都染有鲜艳的色彩，如大红、水红之类。他们的主顾，大多数是从永定、彰仪等门外来的乡下朋友，当他们进城来做生意或是看老乡的时候，想起送礼，或是打算替姑娘陪嫁，就自然而然的被这些价廉物美的东西吸住了。这里的东西，并不很贵，但决不会便宜，乡下朋友有时也会给出很低的价钱，然而卖者确可以咬定牙齿不卖。僵持的结果，终于乡下朋友从腰包里掏出钱来，换去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而已，大约的折扣，可从索价六扣至八扣之间，所以这类新货摊，看的利比较厚些。

2．旧货摊——包括许多日用旧物品，大多数是旧帽子、旧鞋子、破烂铁器、弯钉、碎玻璃之类，关于这些东西的顾客，大半是些贫苦阶级的同胞们，如人力车夫、大车夫、苦力之类，他们的服用品，大多数都是从这里而来。所以这里的东西，索价很低，并没有什么虚头，至多也不过能减去十枚八枚而已。同时因为这种摆地摊者，大多数住在当地，就在自己两间破土房门前摆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赚钱就卖，利钱虽薄，而可得实际。但是买主中自己能有力量去买一双新布鞋穿的朋友，都是决不到这里来的。

（二）宣外——宣外小市在故都是蜚声已久的了，这里的地摊区域，在宣武门外路西空地上，东至城门，西至煤厂，南至铁道，北至城根。因为市政府划定地段的缘故，所以井然不乱的排着，大致可分为文玩、电料、书画、洋货、铁器、杂项六类：

1．文玩类——在宣外地摊区域靠东的一条，大约有二十几个摊子，所卖都是些什么眼镜、图章、文具、瓷器、古瓷之类。这里的东西价值很贱，而得用的东西颇多，笔者曾在这里花过二角五分钱买得一具价值三元半的蜈蚣钉机，价钱大约照索价“七折八扣拦腰砍”左右，即可买到。

2．电料类——这里所卖的，都是些旧电料，如电门、瓷绝缘器之类，东西虽旧，但大半可以使用，价钱比新的，总要便宜到十分之六七。例如二角钱一个的新电线，不过卖二十枚左右，普通人家为节省起见，或电料行学徒以旧货偷易新货，总是不绝的在这里徘徊的。

3．书画类——在小市的近南端，所有卖品，什么何子贞、刘石庵可云无一不假，而且模仿极劣，几不可入目，仅于欺骗一班附庸风雅的大腹贾们罢了，价钱大约照索价至多二扣，即肯卖。

书，也半是光绪年间的科学书籍，可云全无价值，价钱也差不多。

4．洋货类——洋货类在小市的最南端，所包括的东西，与天桥相仿，价钱也差不多。

5．铁器类——铁器类，所卖多系崩簧、门锁、插销、炉子上零件及其他一切零星铁用具，大半都是很有用处的东西，差不多的人家都到这里来买零碎，谎也较小，大约照索价对扣左右，有时还许略大。

6．杂项类——杂项类的东西，无法统计，大到破缸破罐，小到旧香烟听、破钮扣，都在搜罗之列。这里的顾客，大多是中下的有闲阶级，没事到这里来买个打火机、旧烟嘴之类，这项虽然利钱很大，但却不大肯打价，也不过五扣四扣左右。

（三）西单——西单地摊在半年以前是还没有的，叶市长上任以来，以恤念民艰，恢复浮摊，于是从单牌楼以北兴盛胡同以南，每五步六步之间，便是一个。这里的地摊，比他处稍有不同，便是用两条板凳搭起来的，所谓商摊的范围，大约可分为水果摊、旧书摊、文玩摊，除这三种以外，仅是一些卖一毛钱一双的袜子的和一些算卦的摊子而已，兹分述如下：

1．水果摊——水果摊是西单的特色，因为逛商场的太太小姐们，多少总想买点便宜水果带回去，这里所有的东西，不外乎成本较廉的鸭儿梨、小红橘之类，定价差不多是每毛一堆，你如果一定只给他四十枚一堆或不去价而多要一个或两个水果，也未始不可。

2．旧书摊——旧书摊在甘石桥南一带；也包括在西单之内，所卖的东西，上自前清的古董书籍，下至张资平之类的新文艺小说，并一切新旧杂志刊物，无不搜罗，只须你自己用眼光去搜寻。笔者曾以一角钱的代价，买得一部皇清经解，但索价一元，折扣之大，与内容之丰富，可想而知了。

3．文玩摊——这里的文玩摊，同宣外是一样，而且有一部分是从宣外移来的，但收罗既不如宣外宏富，得用东西极少，而价值因为高摊的关系，也贵的多。

（四）平直门——平直门是直对四牌楼的西城门，这里的地摊，从瓮洞里一直摆到羊市大街西口，主要的地摊，可分陶器类、铁器类、估衣类、杂项类四项：

1．陶器类——多在瓮洞内，所卖包括瓦盆、瓦罐之类，系以平直门内外左近人家而生存，定价尚非太贵，除去抹零，少去几个钱之外，是没有什么大谎的。

2．铁器类——铁器类在平直门内马路两旁，所卖大概多是水壶、零星铁件之类，可抹零，不大肯去价。

3．估衣类——估衣类是平直门特产，在平直门内大街路北，差不多尽是估衣摊，响亮的叫卖声，吸引了许多观众在那里看望，定价当然比新衣要省十分之五六，而且又省裁缝工钱，普通大宅门的车夫，差役的衣裳，大半就都出在这里。

4．杂项类——杂项类真所谓竹头木屑，除旧鞋旧袜之外，如一寸长左右的铅笔头等，都在收罗之列。然而也不乏买主，大半是乡下朋友进城，花一大枚买三两个笔头，带回家给孩子们画画而已。

总之，在平直门这个区域里，大部分仍是做城外乡民的生意。

（五）西四——西四地摊，系包括西四南的水果摊、鞋摊，与太平仓一带的零星小地摊，分述如下：

1．西四水果摊——这里的水果摊与西单性质价格完全相同，可不另述。

2．鞋摊——所卖尽系男鞋，以布的占多数，价目折中，没有多大的折扣，但买者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