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为心画”贵在气度

“书为心画”贵在气度

人们常说：书，心画也。又云：字如其人，人如其字。这在爱新觉罗·若兰身上充分体现。阅其人，不媚俗，不张扬，世味趋淡，道味已深；读其字，古而朴，温而醇，单体榜书千变万化，整篇字幅布局优美，有的似玉龙琢雕，有的似奇峰凸起，为此，有位领导评论道：“用笔独具，气势非凡。”

爱新觉罗·若兰刚到上海，有人劝他字再写得“秀”一点，他开始不理解，后来琢磨：不就是“苗条”点、“清晰”点么？可是写下去，又有人说“再规矩些”，爱新觉罗·若兰不干了，实在是方枘圆凿，格格不入！清初僧人画家石涛有过“古今字画，本之无而全之人”的论断，人相不是千人一面，书法也非千篇一律，爱新觉罗·若兰说：“你都秀，我不秀，那才有意思；我的风格，我自己得保持，就像改不了我的脾气一样；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加上祖宗遗传、周边环境影响，造就了我的性格；你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找你喜欢的字，我的字还是要有我的风格的！”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书法是线条艺术，得上下联系——行气，得左右呼应——顾盼；写字有时要放，有时要收，有时要合。爱新觉罗·若兰说：写字就是写气，体现内心世界的涵养、内心世界的思路，也需有感而发、即兴发挥，通过你的手，传给你的笔，从你的笔杆，到你的笔尖，通过你的笔尖，再落到纸上，留下痕迹，是气的凝成过程，要有气，要有势，势由心造嘛！写字的人，跟他当时情绪有关；写字是内心世界的流放；书法不是机械模仿，即使模仿得再像，也是有差异的，不能百分之百的像，万分之万的像；比如颜真卿，每个时期的字是不一样的，少年时期、中年时期、晚年时期的字都不一样的；原来他是文人，后来文人当官了，当官以后和当官以前的字也不一样，写字与人的情绪、思维方式、思想变化有关。爱新觉罗·若兰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要喝点酒，字写得更狂！年轻时我喝酒是有名的，现在不怎么喝了。其实我写字说‘拿酒来’，不过拿一杯，喝一口，从头到尾就这么一口——可就借这么一口，酒气淋淋洒洒表达了情绪和思维，成就了狂放和宣泄。”

以酒壮字，挺有意思，但决非“入座三杯醉者也，出门一拱歪之乎”，他是用酒营造一种氛围，一种环境。他认为，写字和画字是两码事；把字写得艺术化叫书法，书法是有内涵、有思想、有观点的，否则就是画字。写字要有气、要有势，大智若愚、古朴，虚实、轻重、粗细、肥瘦、收放、大小，都有一定章法。要体现神韵，起到鼓舞读者、激励读者的作用，要有震撼力。在用笔、用墨上，他练就并形成自己的风格，比如他什么笔都能用，不管新旧、大小、粗细，都能一笔一气呵成，哪怕是支秃笔，甚至可用抹布作画，诚如金庸笔下的武林大侠、得道高人，可以折一枝作剑，取一叶成器。他强调，写字要流畅，畅是能熟练，流是有思路，意在笔先，字须熟后生，画须生外熟，概而言之，守拙胜于使巧，力求一心一意，方能气韵生动。

爱新觉罗·若兰指着墙上介绍他书法特点的“巧、绝、禅、怡”四个字，说道：“巧有两种，一种用对地方，是聪明；另一种用错地方，是巧诈。从结构上来说，要布局巧妙。绝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绝不是断绝，而是绝招的绝，像山峰一样，险而不绝，有独到之处。禅是虽然很险，但心很静，静如处子，静生万物。整个势，由心造出来。怡就是很快乐的！”

爱新觉罗·若兰转而指向一幅书录叶剑英诗句“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的字幅，一边比划，一边讲解：“‘老夫’是主体，重点处理，‘喜’是大草字，‘作’是狂草字，‘满目’是一笔成，不同的峰、不同的面，哪边有墨就用哪面，写完墨的一面，就把笔锋转过来，流体力学，水往低处流，无形中有个时间差，墨往下流，笔尖就有墨了！你看‘山’凸出得厉害，写到这时候我要动脑筋了，因为我不想把它写成两摊，写成两摊就不活泼了，我最后要突出一个‘明’字，我就把‘山’和‘夕照’三个字挤在一起，也不能写一般大，否则，就没地方写了，我宁可里面用个小的（把‘夕’字小点写），塞牙缝腾出地方，若我都写小的，那就完蛋了，疏密结合，疏的要勃发，密的要不透风，连体字下来了，但我每个字都非常醒目。”如此这般解说，令人大长见识，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