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文化的摇篮

先秦文化的摇篮——旅行甘肃偶记

有机会去甘肃旅行，除览得塞外风光外，更多的是在于文化考察。在这片中华文明的故地，先秦文化遗迹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想，作为时代精神汇集的大秦帝国，它集中地体现了那个时代中华民族的强势生存精神，中国农业文明完成了伟大的历史转型。而帝国所编织的社会文明框架及其所凝聚的文化传统，今天仍然规范着当今人们的生活，构成了中华民族的巨大精神支柱。中华民族的整个文明体系之所以能够绵延如大河奔涌，秦帝国时代开创奠定的强势生存传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甘肃曾是大秦先民的栖息之地，后迁徙到陕西一带。作为历史变迁的缩影，有关先秦的文化遗迹在此处处显见，可以说是异彩纷呈。不举其他，拿礼县为例，这里不仅是先秦文化的发祥地，而且是黄河仰韶文化和长江巴蜀文化的交汇点，更是历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

在这片古老神奇而充满希望的土地上，既有先秦十二公扬鞭跃马，驰骋千里，瞰视中原，横扫六国，完成霸业的遗址，也有诸葛亮六出祁山，挥师北上，屯兵伐魏，鞠躬尽瘁，光复汉室的足迹，并且还是东汉辞赋家赵壹、五代诗人王仁裕、元代重臣赵世延、明礼部尚书蒙克新的故里。在中华文明五千多年（也有学者持有八千年的论点）的历史长河中，无时不闪耀着它的钟灵毓秀、人杰地灵的斑斓光彩。随着越来越多先秦文化的重要发掘，礼县将以无穷的魅力吸引众多游客访古寻幽。

踏访礼县，得悉这里有先秦大型陵墓、建筑基址、祭祀坑、车马坑等的陆续发现，以及钮钟、石磬、铜虎等大量国宝级文物的出土，这些实物实证被史学界确证这一带是西周至春秋中期以前秦国的生活中心，这些文物对研究两周时期的秦国乃至周代墓葬制度、秦国始封地和西周封邦建国制度、秦人的迁徙及其社会特征等文化领域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特别是发掘出土的一套秦早期的青铜编钟最为引人瞩目。这些文物和遗迹也为进一步开展早期秦文化的调查和研究提供了极为重要的第一手实物材料，也为进行这一地区的文物保护、文物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这对研究先秦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冶金、铸造、礼制、陵寝制度等方面有着不可估量的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

文物保管部门说，目前礼县共发掘各类文化遗址100多处，其中古文化遗址78处、古墓群26处、古建筑5处、碑刻43处。在这些文物点中，被列入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1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3处、馆藏文物500多件，其中三级以上珍贵文物400余件。说起这些，县博物馆馆长王刚如数家珍，对馆藏每件文物的出土时间和历史了如指掌，他说这还是“冰山一角”，我们祖先厚重深邃的古文明依然沉睡在历史的长河中，他的脸上涌出自豪，但瞬间掠过隐忧，看来如何保护和利用好这些珍贵的文物和文化资源，让世人参观和对先秦文化有更深的了解，并通过先秦文化研究，唤起外界对先秦文化的重视和关注，是这位馆长与所有研究秦文化的人怀有的强烈愿望。

由于老馆陈旧，不利于保护珍贵文物，在有关专家和当地关心秦文化的人的倡议下，启建一个最具先秦文化特征的新博物馆被提上议事日程。该馆建成后将成为国内一流的秦早期文化考古科研基地，从而名副其实地成为全国先秦文化的历史殿堂。不仅如此，秦文化博物馆也将是先秦文化研究链条上不可或缺的内容，而它还将承载这段特殊历史的薪火相传。

在这里，人们可看到一个众所周知、极其明显的历史轨迹，那就是秦人统一中国，并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而礼县作为大秦帝国的发祥地、秦文化的渊源和秦人开国以至于统一全国的摇篮已成为不争的史实。更为重要的是，秦统一六国后，之前古老文化的大部分都先后进行了融销。

其实，早在7 000年前，先祖们就在礼县这块土地上创造了灿烂的仰韶文化；4 000年前，仰韶文化和寺洼文化都在这里交融。如何保护和发掘这一人类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2006年，大堡子山遗址被评为当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后，有人提交陇南建设“文物中心库房”的提案，甘肃省文物局多次组织人力想促成此事。2006年11月，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礼县召开早期秦文化调查与研究项目工作汇报会，联合考古队经过3个年头的探寻和考察，呈现给全国有关专家和单位的一份名为《早期先秦文化考古工作汇报》再次惊动了社会各界。国家文物局、甘肃省文物局以及全国其他一些省份的文物局负责人和国内有关专家先后赶赴礼县，对此次联合考古的重大发现给予高度关注。

转机终于出现。礼县在省、市和国家相关部门支持下，紧紧围绕秦公陵园遗址的开发、保护和利用，先后召开了“全国秦人西陲文化座谈会”，在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举办了“甘肃省礼县秦西陲陵区青铜器特展”，使秦公陵园遗址驰名中外。2009年8月16日，“甘肃秦文化博物馆”经省有关部门审批正式破土动工。此时，距离秦文化博物馆提议立项已整整8年。

8年算长不长，算短不短，不管如何，人们意识到对先秦文化遗址保护的重要性，对这些弥足珍贵的历史财富有了根本认识，产生强烈的寻根问祖的意识。不是么，自从礼县大堡子山被疯狂盗掘，秦人第一祖陵——西陲陵园的秘密突然破解之后，当地居民在以自己是“秦人后裔”而自豪的同时，将民间流传的各种传说和已被考古证实的历史结合起来，向人们诠释着自己的祖先在这里生存繁衍的种种理由。而大堡子山遗址重大考古发现中出土的大量珍贵文物，就已经为秦人的历史渊源流变获得了系统可靠的解释，当地与秦文化有关的民间活动及风俗也因此变得贯通、顺畅起来，文化这“牛鼻子”一旦牵起，在人们中间产生的力量何等强大。但凡事不可走极端，不要因为是先秦文化的摇篮，用庸俗的金钱主义来任意地践踏它、糟蹋它，要知道，礼县不仅是甘肃的，也是全国的，是中华民族的，是人类世界不可复制、不可多得的共同的文化遗产。游历甘肃、游历礼县、游历这片先秦文化的发祥地，我强烈地感受着。

也许先秦文化、民间文化虽然在当地被无意识地传承，但大多是不知所以然，先秦文化基因几乎被人们遗忘了历史根源。面对这样一个被古文化、史前文化所包围的环境，我想，礼县不应该继续没落和沉寂，应该在发掘和发展古文化中寻求新的发展契机。我企愿，有条件者可以到此来走走、看看，因为这里曾是先秦先祖生活的地方，是孕育中华文明的源头，目睹风采能使我们更加尊重历史、珍惜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