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坛写作亦风流
画家、作家一身二任的黄永玉,其绘画与写作差不多是同步进行的。他画画已得大名,写文章、出书做什么?用他自己的话说,“文章是为纪念一些山水和人物写的”(《这些忧郁的碎屑》)。语不惊人,可他写的字字句句,时常会令人拍案叫绝。
他的新诗《曾经有过那种时候》,在全国第一届新诗评奖中,一举夺得一等奖。
十数年前,《新观察》杂志连载杂文《吴世茫论坛》,文字俏皮,正话反说,讥讽世情,入木三分。在聂绀弩遗体告别会上,夏衍问郁风:“吴世茫是什么人?”郁风笑指黄永玉:“就是他。”夏公说:“我还以为是个老头子,原来是你。”相与大笑。
《永玉六记》是文配画的作品,自问世以来,在知识界引起广泛关注,大概可以用得上有口皆碑来形容。《六记》中除《芥末居杂记》配画文字在百把字上下,其余五部大都三言两语,例如《蛇》:“据说道路是曲折的,所以我有一副柔软的身体。”《麻雀》:“我喜欢拿别人小是小非来锻炼口才。”《蛾》:“人们,记住我的教训,别把一盏小油灯当作太阳。”《鹦鹉》:“我学着人的声音,但不知是什么意思。”《鞋》:“几乎跟婚姻一样神秘,舒不舒服,只有脚趾知道。让别人看见脚趾头时,那鞋也该换了。”《帽子》:“戴帽子是一个大发明,给人戴帽子是一个伟大的发明。”《笑》:“哪个时代成为奢侈品,哪个时代就危险了。”
与《六记》异曲同工的是“水浒人物”,黄永玉画了138幅水墨画。《高俅》:“这一球踢出个小乾坤。”《高衙内》:“自古衙内是老虎,百姓是蝼蚁,有时天气一变,衙内化为蝼蚁,百姓变成老虎。躲闪谈何容易。”《潘金莲》:“写书的施耐庵,也不饶你一个宋朝的小女子。”《西门庆》:“整整一部四卷本,为的他一个人,你说他了不了得!”《李鬼》:“冒牌货往往比原作声势还大还夸张。”《宋江》:“凡事酒醒才清楚明白。”
黄永玉著作中的绝妙好辞,美不胜收,这不仅要有才情和文化底蕴,还有他经历的甜酸苦辣的世态人情。十二三岁背井离乡闯荡江湖。“寒碜之极的小包袱里,装着三本高尔基,一本陀斯妥耶夫斯基,一本线装黄仲则,一本鲁迅,两本沈从文,一本哲学词典,四块木刻板,一盒木刻刀,压在十七岁的小小肩膀上。”在70岁生日时,他又写下这样的句子:“差堪自慰,一生从未蹉跎时光,只是漫长的岁月中,感情用得真累。”
年华逐水流,把他带入老境,他加倍珍惜时光,极勤奋地塑造人生。这些年,他足迹漂流四方,常和他从世界各地寄来的信见面,也见到他勤奋的影子。在意大利离翡冷翠40公里的地方,他的“无数山楼”,是个从阳台上能看见达•芬奇故居的地方。住在那里,写信告诉我:“黑妮订了不少文学杂志,我也带来不少大部头的旧书,不愁寂寞。”几年前,他在香港来信说:“住在山半,要不是买书,买唱片,难得下山去。不会应酬,也舍不得时间。”
且不提他已是国际知名的大家,写作上,他已出版杂文、散文、剧本、童话、新诗、小说各类题材的作品。
1999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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