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健「崴」医生

保健「崴」医生

保健「崴」医生^[1]

李嘉陵女士年近半百，来美已有十余年了。她最近热心与人推行食疗保健工作，获得大家的好评。经朋友们推崇和扩展介绍，在嘉陵周围形成了一个热爱食疗的群体，使她的生活忙碌而丰富多彩，这是当初来新大陆时始料未及的。

嘉陵的双亲都是重庆人，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北京工作。她和比她年长六岁的哥哥李长江都是在北京出生的，在父母和哥哥的呵护下，她有着快乐的童年。哥哥喜欢学习，基础扎实，恢复高考时以优异的成绩从农村知青中考入清华大学电机系，而嘉陵读中学时被选入校篮球队，又进业余体校，最后只是夜大毕业。父亲因生病而提前退休，嘉陵按政策顶替在父亲的工作单位的资料室。几年后，嘉陵与哥哥的同学康志杰结婚。志杰为重庆万州人，因与长江为清华同班、同寝室、又同为重庆人就认作老乡，节假日志杰有时去李家玩，嘉陵全家都喜欢志杰。认为他是一位勤奋、进取、待人诚恳、不怕吃苦的好青年。志杰也特别喜欢嘉陵，缘分就这样注定了。长江在清华硕士毕业以后，获美国罗彻斯特理工学院奖学金而出国攻博了。志杰于中科院硕士毕业后在某研究所工作，他与嘉陵已有一个两岁的男孩。

李父的肝硬化病一天天加重，虽有全家精心照顾，各方求医问药，可天妒英才，最终还是与世长辞了。李母与先生感情甚笃，又患有高血压病，遭遇失去亲人的沉重打击，在半年后竟追随先生去了天国。家庭的重大变故，突失双亲使嘉陵痛不欲生，在志杰和远在美国的哥哥不断地安慰下，经过一年的时光，精神才逐渐恢复。哥哥来信建议志杰到美国发展，兄妹俩可互相有个照应。志杰很愿意去美国，嘉陵认为自己的英文不好，文凭又弱，还是在国内工作生活较好。

然而嘉陵想着父亲对她说的话：“嘉陵，你哥哥已经在美国博士毕业，我看了他的照片觉得很高兴，他的小家庭很幸福。我希望志杰也能去美国读博士，他是清华的优秀生，一定能胜任的。你的英文不好，你去后会受苦，但是你的儿子在美国受教育成长，将来会很成功……”不觉潸然泪下。为了纪念父亲，嘉陵最后还是支持志杰去美国求学，这时工作数年的志杰已有32岁，他们的孩子也有六岁。经过一年的业余学习，终于取得TOEFL 及GRE两项英文考试的好成绩，获美国西北大学奖学金攻读电机工程博士学位。一年后，嘉陵带着八岁的儿子康云峰以陪读身份赴美。

志杰和嘉陵的小家庭住在芝加哥北郊的伊万斯顿城（Evanston）西北大学所在地，租住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靠奖学金付房租，自己做饭，有一辆二手汽车。三口之家节省度日，哥哥不时从波士顿汇点钱来支持妹妹。志杰由朋友处得知，大学路和湖滨路相交处的教堂内办有免费英文班，就带着嘉陵去报名，经考试编入初级班。该校分为初、中、高,三个班，老师是来自西北大学教育系的学生，以教堂作为实践场所，对母语非英语的外国人提供帮助。教会提供场地及行政管理支持，属于慈善事业的一部分。

初级班的成员来自日、韩、南美、墨西哥等国，只有三位是来自大陆的中国人。一为沈阳来此探望女儿的退休朱工程师，一为曾在贵阳铁路医院工作的护士长冯世臻女士。三位中国人因每周二、四要见面，课余又可以“畅谈中文”，在异乡自然成为朋友。冯女士的先生是机械工程师，两个女儿已大学毕业工作了。初来美国时，先生念书，冯女士以打工为生帮助家庭，少有时间学习英文。现时家庭经济好转，每周仍打一点工，空时到英文班学习，因大都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方式学英文，故为初级班常客。冯女士因打工的历练，听和说日常英文较好，由她充当老师与朱工和嘉陵之间的翻译。以往，英文班的老师认为“冯世臻”这个名字发音较难，就给她取名为Andy（安迪），这次新来的老师为朱工程师取名为David（大卫），老师正在想给嘉陵取个英文名时，嘉陵对安迪说：“我的父母是重庆人，专为哥哥和我取名长江、嘉陵，以纪念他们的故乡，我不改了，就用汉语拼音的Jia Ling吧！”安迪将这个意思翻译给老师听，老师认为记住自己的故乡非常好。安迪又告诉他们，在美国相互间以英文名称呼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可以比较随和、自然，免去了年龄、辈分等许多麻烦。半年后，朱工程师结束探亲返回中国，A、D、J三位还合影一张，纪念他们在美国萍水相逢的友谊。

安迪对人热心，看重金钱。她认为要帮助先生成功，就要挣钱以减轻先生的经济和精神负担，只要有钱挣的工作都要做，不怕苦和累。她又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现在还以打工挣的钱帮助在国内贵州安顺有病的哥哥。在安迪的影响和帮助下，嘉陵也开始了打工生活。在志杰攻读博士的五年中，她做过清洁工、图书馆临时工、餐厅服务、外卖打包、老人陪伴、接送小孩等各种工作，学会了开车，能说简单日常的英文，攒钱买了第二辆二手汽车。志杰博士典礼后，全家在西北大学校园内拍了几张照片，寄给在中国重庆万州的父母留念。两个月后，收到志杰的父母来信祝贺志杰博士毕业并在芝城找到工作，感谢多年来嘉陵为志杰的成功付出的辛劳！信中还有这样的一段话：“你们赠予大伯的照片也交给他了，大伯看了十分高兴。但他说孙子云峰的身体过于肥胖，要限制饮食，防止二型糖尿病……”志杰与嘉陵读了来信，不觉得儿子有多胖，特别是嘉陵还对志杰说：“小孩是长身体的时候，孩子吃点牛奶、肉、蛋，喝点饮料，可以说是我们这个穷学生之家的最大享受了，还要限制？原来我在北京设计院工作，吴姐的儿子有时一餐就吃下一只鸡，没见他得二型糖尿病……”志杰说：“大伯也算万州的名医，他是从医学的角度提醒我们，云峰又没有什么病，注意预防就行了，大伯还是从爱我们出发，心是好的。”志杰工程师工作很忙，嘉陵打工、云峰上学，日子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了。

一天下午，云峰放学回家对嘉陵说：“妈妈，我的肚子左边很痛，在学校痛了几次，我都忍了一下午。”接着云峰又叫痛，额头上直冒豆大的汗珠，蜷曲在沙发上。嘉陵一时无主张，志杰出差在德州，两天以后才能回来。于是立马拨通安迪的电话告知云峰的病情。安迪说：“不用去其他诊所了，直接去西北大学附属医院挂急诊，那里的医术是一流的。”嘉陵带着儿子开车到医院急诊室，经护士安排进入观察室留医，急诊医生初定为急性胰腺炎，马上收住入院。云峰已高中一年级，对于医生的提问，妈妈所做有关他的病史的陈述都能简单翻译。住院部为云峰做了全面体检，化验了血液，确认为胰腺炎和二型糖尿病，立即用药控制病情。嘉陵在医院陪伴儿子两天两夜，安迪也来医院看望，但不敢告诉志杰，怕他担心影响工作。直到第三天志杰赶来医院，看见云峰病卧在床正在输液，心痛极了。嘉陵深悔没有听大伯的话，无比自责。志杰处事相当冷静，他说：“大家都没有经验，过去的不要自责了，按医生的计划努力做好现在的事就行了。”志杰询问主治医生关于云峰的病情，得知急性胰腺炎已得到控制，但要等到次日约定的糖尿病专家库兹伯特教授(Coospater)诊断后，才能确定全面治疗方案，一周后可以出院。志杰与嘉陵轮流照顾病中的儿子，白天由嘉陵值班，志杰白天工作，夜间来医院照顾。

糖尿病专家库兹伯特教授诊断后指出：孩子的胰腺发炎，β细胞分泌的胰岛素减少，孩子身体过于肥胖阻止胰岛素发挥作用，致使血糖指标过高，呈现二型糖尿病现象。因孩子不到16岁，身体尚在发育阶段，胰腺只是发炎并没有受损，当务之急是治疗胰腺炎、控制饮食、加强运动、消除肥胖。如果做得好，远离糖尿病就会同健康人一样有幸福的人生。库兹伯特教授对云峰是亚洲孩子，且只有15岁感兴趣，决定吸纳其为研究病例，希望家长能配合治疗的科研工作。志杰客气作答：“我们感谢库教授指导云峰的治疗，一定配合医院的研究工作。”

一周后云峰出院，医院要求填写纳入科研计划的若干表格，免费发给一个血糖测试仪，并由专人教会云峰及其父母掌握测试技术，又教会如何注射胰岛素的方法。由于胰腺功能尚未完全恢复，云峰出院后采用注射胰岛素以控制血糖到正常标准,要求在每日的中饭及晚饭后两小时各测一次血糖，次日早上空腹测一次，将两日内所测三次血糖的数据填入医院已印制好的规范化的笔记本表格中，并于当日上午10:00向医院指定专用电话报告测试结果，报告后在电话上等待不到一分钟，就会收到医院的来电指示，今日应注射胰岛素的剂量。按剂量注射,进行跟踪治疗。

志杰又马上拨通重庆万州老家大伯的电话，向他讲了云峰住院前后的情况，大伯说：“控制住就好了，今后要特别注意！”嘉陵也插话说：“大伯伯,对不起，前次没有听你的话控制饮食。现在请教一个问题：云峰在病中尽量吃得清淡，吃点稀饭，逐渐好转以后再吃其他……”大伯在电话中亲切地说：“嘉陵，最好从米汤开始！病要养，不宜急！” 志杰与嘉陵展开了对爱子云峰的疾病之专题研究，志杰在网上着力搜集“胰腺炎”、“糖尿病”的病理及其治疗方法，嘉陵辞去一份工作，半日在家从网上查找这类病应食何种食物更有利云峰康复，详细笔记并去芝城各处购买，回家精心制作给儿子食用。每天晚饭后全家开车去公园，在园内小路散步，呼吸新鲜空气，一人得病全家锻炼。

一个月的休养及跟踪式可控胰岛素的注射，经CT复查确认云峰的胰腺已完全恢复正常。医院继而要求每周向医院报告一次七天中某天三次的血糖数据，报告两月后，认为正常可以不再报告。又规定每月见医生一次，见过三次医生后，改为有紧急时预约见医生。在中外名医的指导下，志杰、嘉陵积极配合，云峰的病经一年后完全治好，他远离了肥胖，变成了一位英俊的小伙子。

在网上查找资料的过程中，嘉陵见有人发帖说：“最好的医生是自己，最好的药房是厨房，最好的药品是食品，最好的疗效是时间！”感到这四句话十分中肯。回想一年来治疗儿子的疾病中，食疗配合疾病的治疗十分重要！嘉陵因感冒而胃痛时，又按网上食疗资料为自己做了“红枣生姜汤”，服用几天以后效果良好。志杰中学同学唐继宁在休斯敦教书，电话上说在讲课时总觉得喉咙不舒畅，吃了许多治疗咽炎的药都未见好。嘉陵又去网上查找，为唐继宁开出“苦瓜”处方：“将苦瓜去芯，洗净，切成薄片，加少许盐和香油，拌匀。在中午11:00至1:00之间服用。”两星期后收到唐继宁发来邮件称：“咽炎全好了，还在坚持吃苦瓜，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谢谢嘉陵这位无师自通的医生！”志杰对嘉陵说：“唐兄已封你为医生了，你的钻研精神真是令人佩服！佩服！”嘉陵说：我又没有医学院的文凭，只能说是一个“崴”医生。

保健“崴”医生李嘉陵的重点保健工作自然是他们亲爱的三口之家了。由于每天在网上阅读关于食疗的文章，越看越爱看，越看越想找到病家，实践手艺。一天，与安迪闲聊时，安迪说她的朋友周明诚最近被美国公司派驻上海办事处当主管，升官又发财了。但因甲状腺病在上海瑞金医院看专家门诊，医生说要终身服用抗甲亢的药物，周背上思想包袱，总觉一身乏力不舒服。嘉陵听后说：“我查一下资料，看能不能帮助他。”继后嘉陵查了资料认为周为肝阳上抗，应着力保肝，列出两个方案。一、喝绿豆汤：绿豆洗净，冷水下锅，开锅后煮八分钟，取走绿豆，留下汤汁当茶饮。二、吃凉拌茄子：茄子洗净，带皮切成片，只加酱油、醋、生拌，晚饭时，先吃茄子后吃饭。周明诚按此方法在上海服用两个月后精神转好。周氏夫妇在返美述职时宴请了安迪和嘉陵，席间又另外请教了几个有关周太太的病如何治的问题。嘉陵毕竟还在“崴”的范畴内，知道的立即回答，不知道的还需找资料，互相留下了E-mail地址。一来二往，日久见效，周氏夫妇的病被嘉陵用食疗治好。周发来邮件说：“感谢嘉陵的指导，病已好多了。还有些情形需要Update（进一步确认），待下次返美时由我做东聚会时再谈。”读完电子邮件，志杰对嘉陵说：“你记了厚厚的两本笔记本，还怕什么Update呀！”看来，美满家庭已成为妇唱夫随了！

嘉陵为自己家里制了一瓶“固元膏”待用。但过了几天又在网上读到“固元膏”不能用于血脂较高或有糖尿病的人，也就没有给先生和孩子服用。适逢西北大学校庆，志杰会到了曾在同一研究所攻读硕士先期毕业的郑伯雄。郑已毕业几年，和太太在芝城南郊工作，买了房子，经济尚好，就想有个孩子。经美国医生检查夫妻都没有病，这也算一件苦恼之事。嘉陵分析认为郑太太肾虚，就将备好的“固元膏”送与郑太太服用，并交代服用方法，如有不适就停用，并电话保持联络。事有奇妙，郑太太服药后无异常反应，一个月服完一瓶药，三个月以后就喜结珠胎。郑氏夫妇高兴极了，宴请嘉陵全家于芝加哥城西北的香柏镇(Schaumburg 为著名的MOTOROLA公司全球总部所在地)重庆人办的“雅轩”餐厅吃重庆菜。席间，郑伯雄盛赞中国传统医学的博大精深！又称赞重庆人杰地灵！志杰很高兴地说：“我们嘉陵的医术愈来愈高明了，除了治病还能造人！”

现时，云峰已以优异成绩获奖学金入心仪的大学攻读了，家里只有志杰与嘉陵相伴。嘉陵认为过去都是在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事，儿子已健康成长为他自己的梦想而展翅飞翔了！应多读点基础理论充实自己。这两天正在钻研《黄帝内经》，几乎废寝忘食。有时，志杰做好饭菜叫嘉陵并开玩笑地说：“嘉陵吃饭了，饭后休息一会儿吧！食疗博士不是一天能攻下的，我读真博士还用了五年呢！

2010年5月9日

【注释】

[1] “崴”医生：四川方言,指未取得执业资格,却有一些经验的民间治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