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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云寺诗话

时间:2023-01-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这条记载中,可知今天的瑞云寺为清代重建。从残碑、薄田、断塔、幢残的特写境头中,我们得知,78年前,瑞云寺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后四首比较有趣,几个人在瑞云寺小住时,正赶上江翼云52岁生日,文人相聚,不可无诗,况有此幸事。将这篇《瑞云寺诗话》连同《圣莲山诗话》写完,已是深夜一点钟了。

瑞云寺诗话

明朝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时任宛平知县的沈榜,刊印了一部十二卷的《宛署杂记》,上面记载:“瑞云寺,在清水社村,即唐李克用、李存勖建亭百花山之所,有碑记云,寺始汉明(帝)时,历唐、宋、辽、金、元至明,重修三十八次。元有赐敕,今不存。”一座寺庙在一千多年间,就重修了38次,可见人们对这座佛寺的重视。从这条记载中,可知今天的瑞云寺为清代重建。这是第几次重建,已不可考。民国十八年(1929年)周肇祥等六先生曾在瑞云寺小住,留下了许多诗作,作为史料,十分珍贵,现选释如下:

因为作者皆为莲花山游人,身份不再赘述。先看江翼云诗二首:

斋堂至瑞云寺道中

寺僻僧来导客还,几人曾到百花山。

身临绝壁千寻上,神往前溪一水间。

数见樵归村已近,乍疑路断岭多弯。

春寒似喻殷勤意,留得朱樱待我攀。

瑞云寺题壁和沅叔韵

云出万峰巅,前村隐落烟。

溪喧微有雨,松老不知年。

道险偏多石,农贫少为田。

犹能供粝食,端仗主人贤。

第一首诗,说明瑞云寺的僧人行程几十里,到斋堂川迎接作者一行,虔诚之心足以动人。由此可知,如果不是有人引路,很难观赏自然美景,感叹当今有多少人能来到这美丽而又偏僻的百花山呢。身临奇绝之境,又闻听前面山涧之溪水奔响,使人目不暇接。时走时看,山重水复,碧草岩花,幻迷人眼,那真叫一个“爽”。第二首除了写景抒情,感叹山农虽然家贫,却能以粗茶淡饭招待客人,说明主人之美德。是啊,穷困的山里人,不善言谈,惯于以行动表明自己的诚意。

这种风气,保留至今,令人羡艳。

周肇祥曾多次到过百花山,这次六人成行百花山,即为先生谋划。他这次除了在瑞云寺留下“余与沅叔、森玉、静庵,乙丑八月曾来。此日重游,不胜今昔之感,而静庵则已役于滨江矣,周肇祥记”的题辞,还有诗一首。加上他前次所作二首,抄录如下:

宿瑞云寺二首

瑞云何代寺,落日大安山。

径仄缒樵牧,溪清摇 环。

谭惟友可,疏礼喜僧顽。

兴废寻常事,残碑藓又斑。

俯仰今何世,空余末法叹。

薄田僧诉苦,断塔佛幢残。

石密风泉庄,山高木叶寒。

会须谋小筑,晨夕恣游般。

再过瑞云寺和息庵用藏园壁间韵

旧游曾踏百花岭,目极沧溟一抹烟。

世事如棋经几局,天风吹袂似当年。

残僧寄食翻成客,归隐无家况买田。

三宿空桑吾亦愿,盘桓何幸有诸贤。

周肇祥前次游百花山为乙丑年(1925年)时隔3年,与他同游者静庵先生已经去世,睹物思人,四年前的情景犹现眼前。景色越美,愁情亦甚。前二首写出寺院之破败,僧人生活之贫苦,同时感叹“末法”的到来。从残碑、薄田、断塔、幢残的特写境头中,我们得知,78年前,瑞云寺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一个大胆的计划因此而生,于是,作者自然提出“谋小筑”的想法,如果把寺修葺一新,岂不可以“晨夕恣游”了吗?事隔三年之后,落差的速度加快了频率,散去的僧人不在少数。注意,本寺“残僧”,他们本来应该送上斋饭招待客人,现在反而成了“客人”向游人祈斋,衣食都难保证,就别说置庙产了。对于这些生活无望,归隐或还俗之路都走不通的人,只有靠客人接济度日了,真是令人扼腕长叹。难怪蔡道士将此院收买,改为道观。要不然,那些想不走的“残僧”恐无生活之所。

傅增湘先生有诗二首,一为和周肇祥韵答之,一为贺江翼云生日诗,一组四诗如下:

宿瑞云寺寻壁间旧题息庵见和叠韵答之

一榻卧松巅,前游坠螟烟。

遗民经累劫,小别已三年。

末运应怜佛,余生欲问田。

与君同眷恋,林壑似栖贤。

翼云兄生日小诗奉祝,时同住瑞云寺(四首)

黑头了却三公事,君早抽身我退闲。

自分与君缘不薄,又来运骑看春山。

山深寺古得春浓,绿饮红酣洒满钟。

醉指百花陀上望,祝君身似不凋松。

天花五色佛光莹,仙药珍苗不可名。

手挹灵泉烹圣米,从君洞里学长生。

平生雅意在林泉,俊侣相逢岂偶然。

寻向高堂话游事,为言健步尚如仙。

第一首诗说,这里的百姓虽然生活在深山,但仍免不了遭受“劫难”,而且是一“劫”再“劫”,一个“累”字,使人欲吐无声,欲歌无言。老百姓生活不好,礼佛的香火自然不旺,所以“佛”的日子也不好过,佛的兴旺与否,与当地人们的生活水平密切相关。这个规律,历来如此,更不要说又遇到了“末法”时期,佛,真是大慈大悲,让人遐想无际。后四首比较有趣,几个人在瑞云寺小住时,正赶上江翼云52岁生日,文人相聚,不可无诗,况有此幸事。大家做诗祝贺,联想到此山此景,多用百花山中事为句,从“自分与君缘不薄”,到“祝君身似不凋松”,再到“手挹灵泉烹圣米”,想到六个人在山中相聚,这难道是“偶然”的吗,非也,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之结果也。最后一首,劝江翼云归家后向父母叙述同游之乐,大有“却话巴山夜雨时”之慨。

最后,我们看凌直支的一首,也是和傅增湘先生之韵而成:

和沅叔瑞云寺题壁原韵

名章神妙到毫巅,面壁高吟破晓烟。

入世无心宁独我,从游有约已三年。

快携藜杖探云壑,愁见山民辟石田。

风雨夜窗披密笈,何人空谷问遗贤。

这首诗中说,为了这次出游,已经谋划了三年,从“风雨夜窗披密笈”一句看,瑞云寺里应有藏经之堂,否则,不会引起作者深夜研读经书的兴趣。凌先生读的什么经卷,抑或是“手抄本”,我们就不知道了。诗贵含蓄,只好如此,任由我辈联想。凌直支名文渊,辛亥革命后任财政部长、南京政府临时参议。他好画梅花,其斋号名为“百梅楼”。凌氏热心教育,历任北京、南京美校校长,上海中华美校校董等职。与陈半丁、陈师曾、齐白石并称为“京城四大家”,名声一度高于齐白石。

将这篇《瑞云寺诗话》连同《圣莲山诗话》写完,已是深夜一点钟了。窗外,也下起了细雨,我忽然有了与凌直支一样的感觉,只不过他是在读经,而我却是在探寻和阅读他们的诗作。

往事,能唤起和沟通隔代人们的心灵。座落在深山中的瑞云寺,化成了我牵挂的一缕白云,时时掠过思绪的上空。

(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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