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高僧可止

后唐高僧可止

可止，俗姓马，号文智大师，残唐五代时期幽州范阳大房山高丘（今房山区）人。生于唐懿宗元年（860年），卒于后唐末帝李从珂清泰二年（935年），终年75岁。可止长于五言“近体律诗”，著有《三山集》，康熙年间编辑的《全唐诗》收其诗作。元人辛文房所著《宋高僧传》有《后唐洛京长寿寺可止传》记述其生平。

12岁时，可止弃俗出家，在幽州悯忠寺（今北京宣武区法源寺）向法贞律师学习佛教知识，15岁时成为一名小沙弥。不久，可止辞别了法贞律师，到真定（今河北正定）的大华严寺，学习“经”、“论”。在那里他听一位叫仁楚的法师讲解《因明论》，他手拿经卷，听了三遍，便心领神会，一时间众人惊服。“因明”是梵文的音译，始于唐玄奘，属于论理的学科。

一次，素有“释门奇士”之称的维摩和尚问仁楚：“你门下出类拔萃的人是谁？”仁楚回答说：“幽州有个叫可止的小和尚，能温故知新，见解精到。”维摩马上约请可止见面，向他提问《因明论》的经典《圣军比量》，可止随难应变，论辩得当。维摩感叹地说：“真是后生可畏啊。”于是，他极力邀请可止到恒阳（今河北曲阳县）开办讲习。可止平易近人，加上深入浅出的讲经，受到了各界的钦佩。四年之后，19岁的可止来到五台山求戒。受戒前，他感到文殊菩萨灵光照彻了自己的全身。受戒后，可止回到故里，看望自己久别的双亲，又到悯中寺拜见法贞师父，并在那里讲经。23岁时他来到并部（今山西境内）的兴国寺，学习《法华经》和《百法论》。《法华经》全称为《妙法莲花经》，鸠摩罗什译，7卷，28品。称释迦牟尼说《无量义经》后，自称其出世说法的本意是说一切众生凡与佛法结缘者皆可成佛，佛常住不灭，观世音等菩萨有利益济度终生的功德等。当时颂念这部经文的人非常广泛，在民间影响巨大。《百法论》全称《大乘百法名门论略录》，世亲著，唐玄奘译，1卷，论述瑜伽行派五位百法之说。为法相宗所依重的重要论典之一，收入《大正藏》。唐昭宗景福年间（892年~893年）可止来到河南河池（今甘肃省陇南市徽县），应邀讲解《因明论》。后来，可止又到国都长安大庄严寺讲经收徒，受到他教化引导的人日渐增多。唐昭宗乾宁三年（896年）可止向昭宗呈进诗作，受到昭宗嘉许，并赐予紫袈裟。

幽州地区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崇佛拜道，占据可止的家乡幽州大安山后自立为王。他知道可止是得道高僧，便写信邀其还乡讲经。经过再三考虑，可止回到阔别的家乡。这时他的师父法贞和父亲都已故去，只有母亲还健在。这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刘仁恭之子刘守光，借后梁军队进军幽州之际，囚禁了刘仁恭。在刘氏父子的统治下，人民生活艰难，朝不保夕。可止只好手持钵盂四处乞讨，以供养母亲。三年之中，他一边乞讨，一边念诵《青龙疏》（即沙门道氤奉玄宗诏命所作《金刚经疏》）。一天，有一条巨蟒出现在可止的房屋，它昂首环顾盘桓良久。同院的和尚居晓以博闻见长，他说：“巨蟒的眼睛向来不动，可我看见这条蟒的眼睛直转，这难道不是一条有吉兆的龙吗？”可止听了觉得有道理，赶忙焚香祝告说：“我念《青龙疏》，是为了斋养母亲，不值得龙神挂念。如果龙神挂念贫僧，那就让我遇到一位施主吧。”谁知数日后，可止便接道刘守光的邀请，得到了“招申供养”的待遇。但是，好景不长，没有几年功夫，刘仁恭、刘守光父子便被后唐庄宗所消灭，这应是后梁末帝朱有贞乾化年间的事，可止因为有附逆的嫌疑，不得不避乱于山中。义武军（今河北省定县）节度使王处直（862~922），素来敬重可止，把他请到了定州开元寺，逐月供应钱粮，生活总算有了着落。这期间可止写成阐述顿教与顿渐教义的《顿渐教义钞》一卷。后唐明宗天成三年（928年），定州被后唐李存勖攻陷，可止又面临云游逃命的处境。

这时，在五代时初事燕，继事晋，自后唐明宗至后晋出帝时代俱为宰相的冯道使可止再一次化险为夷。招讨使王宴休奉冯道之命千方百计找到可止，用马车将他送到河南洛阳。秦王安从容以优厚的礼节相待，同时上奏唐庄宗李存勖，加封可止为“文智大师”，任长寿寺住持。这一年是后唐天成三年（928年）。长寿寺是当时东都洛阳佛教文化弘传中心之一，以翻译佛经而著名，不少西域、天竺僧人曾在这座寺院居住。唐高宗时，南天竺释菩提流志来中国，高宗闻其高风，遣使迎接，武则天复加礼待，敕其住在长寿寺内。这座寺院位于唐东都南市（又叫半都市）之西南端，即今天洛南十方院的南边，寺院创建年代不详。四年之后的一天，可止病了，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召集弟子们说：“大家一起念阿弥陀佛吧，以便帮助我往生。”然后气息便逐渐减弱而圆寂了。这一年是应顺元年（934年）正月二十二日。可止享年75岁，他戒腊已有56年。清泰二年（935年）四月八日，遗体火花后，建塔葬于龙门广化寺东南。

可止一生“风神峭拔，戒节孤高”，对“百家史子”博览强记。在定州时，为阻止中山侯与太原侯的兼并战争，他借有人献白鹊之事，当场吟出“不知谁会喃喃语，必向王前报太平”的诗句，可见他力主和平的态度。可止在长安讲学之余，还到终南山、崆峒山游历。看到昔日译经圣地逍遥园草堂寺颓败不堪，他奏请昭宗，重建了逍遥园。可止生前编有《三山集》，收入诗作三百五十首，今已经散失。他的弟子有修文、修智、修行，可惜都是“微见师道”。

可止与当时许多名人相酬唱，《全唐诗》第十一函第二册卷八百二十五，收入九首，抄录如下：

山 居

雪消春力展，花漫洞门垂。果长纤枝曲，岩崩直道移。

重猿围浅井，斗鼠下疏篱。寒食微灯在，高风势彻陂。

赠樊川长老（一作清尚诗）

瘦颜颧骨见，满面雪毫垂。坐石鸟疑死，出门人谓痴。

照身潭入楚，浸影桧生隋。太白曾经夏，清风凉四肢。

寄积麦山会如长老

默然如大道，尘世不相关。青桧行时静，白云禅处闲。

贫高一生行，病长十年颜。夏满期游寺，寻山又下山。

送 僧

四海无拘系，行心兴自浓。百年三事衲，万里一枝筇。

夜减当晴影，春消过雪踪。白云深处去，知宿在何峰。

哭贾岛

燕生松雪地，蜀死葬山根。诗僻降今古，官卑误子孙。

冢栏寒月色，人哭苦吟魂。墓雨滴碑字，年年添藓痕。

雪十二韵

落处咸过尺，翛然物象凄。瑞凝金殿上，寒甚玉关西。

润比江河普，明将日月齐。凌云花顶腻，锁径竹梢低。

出谷樵童怯，归林野鸟迷。煮茶融破练，磨墨染成黳。

陷兔埋平泽，和鱼冻合溪。入楼消酒力，当槛写诗题。

道路依凭马，朝昏委托鸡。洞深猿作族，松亚鹤移栖。

及夏清岩穴，经春溜石梯。丰年兼泰国，天道育黔黎。

精舍遇雨

空门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尘。

卧向白云情未尽，任他黄鸟醉芳春。

小 雪

落雪临风不厌看，更多还恐蔽林峦。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

送婆罗门僧

雪岭金河独向东，吴山楚泽意无穷。

如今白首乡心尽，万里归程在梦中。

可止的诗集，《宋史·艺文志》未见著录。《唐诗纪事》卷七十七录可止诗六首。李洞有赠可止诗，见《全唐诗》卷七三二《赠可上人》：

寺门和鹤倚香杉，月吐秋光到思巉。

将法传来穿泱漭，把诗吟去入嵌岩。

模糊书卷烟岚滴，狼藉衣裳瀑布缄。

不断清风牙底嚼，无因内殿得名衔。

我们知道，贾岛死后，葬于普洲岳阳山，从《哭贾岛》诗推测，可止知道贾岛是自己的同乡，并以诗作见长，与其说是哭贾岛，倒不如说同时也在哭自己颠沛流离的人生。可以说：可止是晚唐历史上可以大书一笔的风流人物，是房山历史的骄傲。

（2006年）

参考资料：

《全唐诗》上海古籍出版社

《宋高僧传》中华书局

《唐才子传校笺》中华书局

《佛学大辞典》上海书店

《中国佛教》知识出版社

《中国历史人名大辞典》黄河出版社

《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