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啊，知青

知青啊，知青

王明杰

说知青道知青，千言万语难说清。知青运动是人类自文明记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迁徙，涉及全国人民，震撼着每一个家庭。两千万青年离乡背井，告别了城市爹娘，奔赴遥远的边疆，走进穷乡僻壤的村庄。不管我们是面朝着黑土、黄土，还是面朝着红土，我们都成了历史的耕耘者、时代的拓荒人。

20世纪50年代出生的人，很大一部分有过上山下乡的经历，有着近似相同的心路历程，经历了艰难困苦的生活考验，这些人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知青。上山下乡时叫小知青，回城后叫返城知青，退休了叫老知青，这是一个让人困惑的称号，也是一个让人无奈的代码。不管你是在美丽的海南岛还是东北的黑龙江，也不管你是在东海之滨的都市还是陕北高原的村庄，只要一提起知青两个字，大家就有了共同的语言，就好比离乡背井时遇到了亲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热。

说知青道知青，千言万语难说清。知青运动是人类自文明记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迁徙，涉及全国人民，震撼着每一个家庭。两千万青年离乡背井，告别了城市爹娘，奔赴遥远的边疆，走进穷乡僻壤的村庄。不管我们是面朝着黑土、黄土，还是面朝着红土，我们都成了历史的耕耘者、时代的拓荒人。

知青的岁月让我们每一个青年都经历了由一块生铁铸炼成钢的过程。社会的风雨，生活的冰霜磨炼得我们无比的坚韧刚强。那个叫做“知青”的群体，给我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青春经历，是我们激情澎湃的海洋。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曾经是知青的我们，如今大多都回城了，知青给世界留下了什么？知青给那片曾经耕耘过的土地留下了什么？

知青在接受“再教育”的过程中，与农民、牧民、渔民、农场职工、军人一起共同奋斗、共同劳动、相互交流、相互碰撞结成了一种特殊的情感；相互了解、相互理解，潜移默化地相互“教育”着，在有意与无意之间把知识与文明传播到了祖国的穷乡僻壤、塞外边疆。

知青们把学校里学到的有限的知识无私地传播给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尤其是知青教师们把文化传播给了渴望知识的孩子们，让他们的梦想冲破贫穷和愚昧的桎梏飞向远方。如今这些孩子们中，有的已生活在南方北方的各大城市里，实现了童年的梦想。即使是留在北大荒的他们，也早已成为农场的中坚力量，每年洒下汗水，播种希望，收获着幸福。

知青是新生命的接生婆，农村的每个村寨大队、农场兵团的每个生产连队都设有“赤脚医生”，也叫卫生员，那时是解决偏远贫穷地区缺医少药的唯一办法。担任“赤脚医生”的，大多是知识青年。他们每天为病人打针开药，为孕妇接生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如今北大荒三四十岁的中青年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赤脚医生”亲手迎接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知青是精神文明的传播者。在那个文化生活极其缺乏的年代，连队的文艺宣传队就成了唯一的娱乐形式，快板书、三句半、诗歌联唱、小歌舞，还有自己画制的幻灯片，等等。形式多种且都是与连队的生活、生产和连队的人物事件息息相关，是活跃连队气氛的重要形式和手段。团、营、连还组织了乒乓赛、篮球赛、春季运动会和连队黑板报大赛等。在这些活动中知青是绝对主力军，他们给连队争得荣誉的同时，也把精神文明传播到了边疆农村，影响了两代人。

知青是物质文明的搬运工，而笨重的帆布手提包就成了他们搬运物质文明的唯一工具。他们每年探亲来来往往于城市乡村之间，他们带走了大豆、葵花籽、蜂蜜，交换着把城市的文明带给农村，让山区海岛农村边疆闭塞的人们与外界有了一种特殊形式的接触。在每年探亲的一个月的时间里，最头痛的就是代买紧俏商品，回家向父母伸手要本来就紧缺的工业券、纺织券、布票或是副食本，手里拿着老职工们委托购买的清单，跑遍城里的每一家商场，最后再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在那个又大又笨重的手提包里带回农村……记得那是1972年的春天，探亲回连的知青们在哈尔滨火车站广场相遇了，说笑间没留神，一个女知青的提包被小偷拎走了。那提包里装的都是给老职工代买的衣服、半导体收音机、渔网和纱巾、手绢、雪花膏等，共值200块钱的东西呀！为了还债，每月到了开工资时，她除了饭钱，口袋里连一个钢镚也没剩下……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底，又到了回家探亲的时候，她连买一张车票的钱也没有，看着别人都回家了，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下……这是一次终生难忘的悲痛旅行。

十年的苦难我们装进了岁月的胸襟，它早已不是泪眼涟涟的诉说，也不是长吁短叹的哀怨。苦难酿成甘醇，飘香的美酒让我们醉成了全世界最知道满足、感恩的人群。我们感谢养育过我们的黑土地、黄土地、红土地，我们感谢滋润我们的长河大川，还有村旁流淌的小溪，叮咚滴水的老井。我们感谢香喷喷的小米饭，暄腾腾的白面馒头，硬硬的老米山米干饭，还有烧玉米、烤土豆、大粥、高粱米——我们更感谢与我们风雨同舟、同甘共苦的乡里乡亲。

知青——让我欲说又止的话题，知青——让我说得清、又道不明的事情，知青啊——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