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正当时
周日去四明山老家,突然发现,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哦,真正的春天到了。情不自禁中,我油然吟诵起朱自清先生在《春》里写到的如玑如珠、似梦似幻般的句子:“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绵软软的……”
是啊,春色撩人,销魂其间,何其乐也。难怪白居易写下了这样的诗句:“逢春不游乐,但恐是痴人。”
其实,古往今来,人们都是喜欢到郊外赏春踏青的。杜甫年年都要踏青,触景生情,写出了“江边踏青罢,回首先旌旗”的名句。北宋诗人张先有“芳草拾翠暮忘归,秀野踏青来不定”的佳句,描绘郊野踏青游人往来不绝,妇女趁春游之际采集花草,时已黄昏却流连忘返的盛况。而诗人吴惟信则更生动地勾画出人们游春的场面:“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
春游,古今通誉之美名是踏青。外出寻探春色,首先举步就得踏动地上的草。唐人李淖《秦中岁时纪》说:古人“上巳节”即三月初八“禊日”须往江头沐浴,“祓禊”之后,“践踏草,谓之踏青履”。
然而,有些地区如北方、塞外,春来晏晚,纵使清明外出寻春,这时还可能“草色遥看近却无”的,但举足踏动所及,却是春之信息,故春游又是个“踏春”的芳名,孟郊“一日踏春一百回,朝朝没脚走芳埃”可佐。
在绍兴农村,踏青有时常与扫墓牵扯在一起。“正月灯,二月鹞,三月上坟船里看姣姣”,“桃花红,菜花黄,村前村后笼春光。妇在农事不匆忙,尽有工夫把坟上”,这些俗语就是最好的见证。绍兴是水乡,其时,一般人家,雇一只梭飞,大户人家雇三明瓦或五明瓦画舫,一家人坐着船,带上肴馔点心,欣赏桃红柳绿的景致。所以名义上是扫墓,实际上却是一次踏青,原来的悲哀气氛早已不存在了。
农村有农村的踏青风韵,尤其是那种野性桀骜、无拘无束、自然清新的情味,终让人心境熨帖,意气爽朗。然城市也有城市的风姿,记得有一年去扬州瘦西湖踏青,至今犹萦萦于心际。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湖堤上一路行来,绿柳袅袅,映波醮水,红桃开残,风韵犹存,那湖边上“一株杨柳一株桃”的清丽景色,掩映着隔岸的楼台水榭,若说“踏青人在画图中”,而图画又怎能传此美韵?这充溢着万般春意的瘦西湖,是不是游人们的生机之源、灵气之源呢?
我没去过草原,可听人说起过草原明珠——内蒙古锡林郭勒春天的独到情韵。比之江南,稍稍推迟些时日,在草原上踏春,怕是另一番原始、质朴、雄奇的景象吧?微阖双目,我想象,那直接天际的绿毯上,定然点缀着一丛丛、一片片红的百合、黄的金莲、蓝的苜蓿、紫的山菊、白的灯笼……而近处骏马腾跃,远端羊儿与白云相依,更显一派草原春光!又兼悠长的牧歌声,苍凉的马头琴声,洋溢着马奶酒香的碰杯声相和,自给草原春色多添了一份灵性与秀美。
芳草显露春色,新绿展示春光。踏青之时,我们从盈盈新绿、丛丛新芽中看到了生机勃勃的春天。“又是一年春草绿”,这给踏青的人们以多少激情和振奋。如果说,“年年岁岁花相似”这是旧的翻版的话,那么“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才是新的境界。珍惜大好春光,以新的精神面貌,在人生奋斗的舞台,不断地送旧迎新,不断地励新创新,从春天的草地上跃起,去创造芳草纷纭、繁花似锦的乐园,这不该是踏青人最大的收获和慰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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