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娘和李书周

第四章　李梅娘和李书周

在哈尼族传统古歌的知识体系中，历来就有“七十二窝果，十二奴局”之说。无论“窝果”还是“奴局”，都是指哈尼古歌中的篇章或是路数，而“七十二”和“十二”是泛指套路多。哈尼族古歌主要分为十二调，语称“窝果策尼果”，意即先祖传下来的古歌古礼，像十二条大路通向四方，每条大路又分两条小路通向八方。因此哈尼族的古歌内容极为广泛，几乎囊括了哈尼族的生产、生活、哲理、道德、家教、艺术、文学等物质文明和精神活动的内容，这些古歌长的达数万行，少则几百行，如“烟本霍本”、“造天造地”等，形成了气势宏伟，庞大繁杂的古歌体系。

古歌领域的内容极其广博、繁多，也因为不同地区、不同支系在历史、社会及其个人经验等方面的因素，哈尼古歌更带上了地区性和歌手个人的风格和特点，并形成内容基本相同，但细节风貌有异的不同唱本。在20世纪80年代末，以红河县浪堤乡树罗新寨著名的哈尼老歌手张牛朗、李书周，元阳的杨批斗等一批哈尼古歌高手们唱，赵官禄等人翻译整理的《十二奴局》由云南人民出版社于1989年出版，在此前后也有若干唱本面世。在这个过程中，张牛朗老人从较宽泛的方面，把哈巴涉及的内容分为十二奴局，具体如下^[1]：

1．目的密地（开天辟地）：哈尼祖先对于天地形成以及日、月、星、风、雨、雷、电等各种自然现象的认识和观念；

2．目坡咪帕（天翻地覆）：关于人类诞生、繁衍和哈尼人建寨安家等村规民俗的形成；

3．炯然若然（飞禽走兽）：用声音的语言唱出自然界中各种动物的来历和习性，常用拟人的手法；

4．阿撒息思（杀鱼取种）：传说一条神奇的鱼在洪水泛滥的时候，吃下了被水冲走的植物种子，人们经历了捕鱼的整个过程直至杀鱼取种。这部分实际说的是五谷草物的来历；

5．阿兹兹德（砍树计日）：这里唱到了哈尼族神话里重要的遮天大树与哈尼历法产生的古老传说；

6．阿批戌阿（三个能人）：即哈尼族神话中所说的天神派来的头人、贝玛、工匠三种能人，从而改变了哈尼族社会中无序的分工合作状况，使社会稳定发展；

7．然学戌阿（三个兄弟）：以哈尼三兄弟在安营建寨时对自然环境不同的需求而展开；

8．阿然然德（穷苦的人）：把哈尼族社会中最底层的人物直接反映出来；

9．咪布旭布（男女相爱）：哈尼族婚姻方面各种习俗都在这个奴局传唱；

10．目实咪嘎（生儿育女）：是一篇生殖崇拜具象化的古歌；

11．搓摸巴度（安葬老人）：主要是哈尼人表达对生命的理解和家族延续的敬重；

12．伙结拉及（四季生产）：围绕一年农事节令中的各种祭祀民俗进行的歌唱。

这是众多“十二奴局”版本中的一种，其主唱人是20世纪80年代去世的著名贝玛——张牛朗，这位哈尼古歌的使者精通哈尼族各种祭祀礼仪和哈尼族传统古歌知识，是一位既有浓厚哈尼气息，思维又非常活跃的哈巴阿波，不仅自己不断地传唱和编唱，还带了不少徒弟。2002年11月，我在红河州元阳县举办的第四届国际哈尼/阿卡文化学术研讨会上认识的李美娘，便是张牛朗最好的传承人之一。而李书周则是在80年代就常常随其参加各种古歌和古歌收集的哈巴歌手。2008年2月，我们从绿春经元阳县，在对哈播村的“昂玛突”调查结束后，一路直奔红河县，在乐育乡找到了两位著名的古歌传唱者——李美娘和李书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