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白渡桥回归想到的
外白渡桥重回黄浦江。很多东西真的临到失去了才感受到它的可贵。我从记事起就一直住在外白渡桥旁。那天,桥被移走了,我站在黄浦公园,望着空荡荡的江面,好像我的一部分记忆也被移走了。现在它回来了,我那颗失魂的心又寻着了归宿,迷失了的记忆又慢慢浮回脑海。它是我第一幅涂鸦的模特,我幼稚的笔画下,它仍然保持着高贵的矜持;它是我失恋时的第一个聆听者,它拥我在坚强的臂膀,用微风拭去我的苍白;它是我远眺时的坐标,即使远在他乡,我也能感受它传递出的那丝丝家的温暖。外白渡桥的回归,可以说是一代上海人记忆的回归。那天晚上,下着雨,我特意步行回家,走到黄浦江边上,像去接一个归来的老朋友。
书信也是记忆的载体。手头有一本赵清阁编的《沧海往事:中国现代著名作家书信集锦》。读过后记,我才知道,直到1999年赵清阁辞世,这本书都找不到出版社出版。我手头的这本,是史承钧在赵先生离开七年后,重新编校补注后出版的,印数很少。《集锦》收集了五十多个作家写给赵先生的书信。赵清阁久居上海,是编辑,是画家,是剧作家,是小说家。真要感谢史承钧先生,他留下了海上文坛的脉脉温情。如果记忆能繁殖,滋养的应该是我们这辈做文者忐忑不安的心灵。
老一辈的文人大多都会画画,董桥说,那些少年老成、中年跌宕、老年萧索都写入了画里。前段时间去参加艺术品春拍,看到一把成扇。扇正面画的是蝶恋花,落款“从周写于沪上,1961年夏初”,背面抄录小词一首《蝶恋花》,上款是“上虞蜉翁客沪”。陈从周是张大千的弟子,蝶恋花清秀疏朗极像晚年的张大千。蜉翁客我觉得应该是画家胡亚光,他是胡雪岩的曾孙,大书画家戴熙的曾外孙。书画相配,一派宿命的淡泊境界。价钱倒也不贵,我托人叫价,可惜最后未遂我愿。细细想来,倒也无妨,还是有人收藏了陈从周和胡亚光的那段记忆,而我是在记忆里收藏了这段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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