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高贵和圆通

爱的高贵和圆通

英国著名小说家爱丽思·默多克晚年患老年性痴呆症，她丈夫积年累月地照顾她，年轻时，这对夫妇在英国牛津大学的切尔维河边流连不去，老年时，丈夫只能陪着妻子待在家里，一天又一天地看着少儿电视节目，爱丽思脑力衰竭，不可能理解复杂的东西了。后来，爱丽思去世，两人从此生死相隔。

爱丽思·默多克是本世纪英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得过布克奖。而她的丈夫约翰·贝里也非等闲之辈，是牛津大学研究莎士比亚和托尔斯泰的名教授。两人结婚四十多年，传奇的是，在他们婚姻的最后几年，约翰·贝里用照料妻子所余为数不多的时间，通常是早晨爱丽思还躺在他身边安睡的时候，写成了一本回忆录《献给爱丽思的挽歌》。

《献给爱丽思的挽歌》中译版甫一出版，便引来如潮好评。学者李欧梵著文说贝里的文字在脑海里面“绕梁三月”，读到感动时热泪盈眶，顿时想到“地老天荒不了情”的句子。作家董桥也特意写了段文字推崇此书：“这部书以忏悔录心情写浮生求知的半世缘，竟有小说的景观，随笔的体贴，哲学的苍凉，史诗的魂魄。我翻遍全书，深深感染到他们毫无修饰的诚信和没有伤感的胸怀。尊严本该是这样高贵和圆通。”

我没有婚姻的经历，但是细细品读《献给爱丽思的挽歌》，也为这杯爱之甘醇深深沉醉。谁也逃不过海明威在《战地钟声》中所引的远古祷文，“谁都不是孤岛一块，生命的悲歌为你我而吟”。

桌上有一份“上海白领志愿者总队”的申请表格。据说这个志愿者组织有将近20万上海白领参与其中。我参加过他们的活动，花了一个小时作为交通文明志愿者在路口配合交警于早高峰时段上岗执勤，对马路上的不文明行为进行劝导。志愿者总队有很多定期活动，比如在每月15号的环境清洁日和25号的公共秩序日进社区宣传。尤其是最近上海A型、O型用血量猛增，血库趋紧，志愿者总队号召大家集体无偿献血。我有些犹豫，踌躇之下，放弃了这次活动。志愿者的申请表格终究留在了我的桌子上。

有点惭愧，所谓的成长，让我们在人的天性与爱的神性中插入了诸多世俗的物性概念，我越不过。但有人越过去了，我在活动现场看到一对亲密的情侣同时来献血，当他们捋起袖口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爱丽思·默多克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