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大邑刘氏“老公馆”

游大邑刘氏“老公馆”

1965年，在故宫博物院展出的以刘文彩收取地租为素材的大型泥塑《收租院》给我留下难忘的印象，有关刘文彩公馆的“水牢”报道更是让我震惊。2004年8月5日，我在四川省绵阳市为国际经贸学院第三期国际商务高级研修班授课结束，利用到成都市乘飞机回京前的时间，特到刘文彩庄园一游，以亲身观赏一番。

刘文彩是建国前四川省集川军军阀、官僚和恶霸于一身的大地主，20世纪30年代赫赫有名，称霸川西一带。1949年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向西南大进军中，他惊恐万分，10月17日病死于成都。他生前，在大邑县安仁镇修建了两处“公馆”。

1959年后，大邑县把老公馆开辟为大邑地主庄园陈列馆，1996年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并更名为大邑刘氏庄园。

刘氏庄园让我知道刘文彩家族丑恶的发家史，看到他骄奢淫逸的糜烂生活，看到他巧取豪夺、为富不仁的丑事，看到他伪善、附庸风雅、内心空虚的灵魂。更看到庄园展出组织者求真务实、勇于纠偏的精神。

老公馆的建筑呈不规则的多边形，院落四周由6米多高的风火墙围绕，有7道大门，其中两道为正门。院落四周高大的墙面是精雕细刻的砖墙，大门两旁有两尊巨大的石狮，两扇大门上方都雕刻着精美的匾刻，一个是“受福宜年”，另一个是“进德修业”。大门两侧的墙内均有对外的枪眼。

庄园内有27个天井，180多间房屋，3个花园。它们是刘文彩先后霸占23户农民的屋基和田地，于1932年营造起来的。他每逼走一户或几户农民，就砌上一堵墙，开一道门，建一座房屋。这使得庄园内重墙夹巷，秘室复道，布局凌乱，有如迷宫。以黑为基调的建筑群，显得阴森可怖。

走进黑漆的大门，迎面是一个长方形的天井。天井西侧大厅右厢是刘文彩接待军阀、官僚的西式客厅；左厢是刘文彩与地主、豪绅、匪首、袍哥头子聚会的中式客厅。天井的东侧是画虎堂，左厢是摆满了长短枪支的警卫室，右厢是堆放各类租、押和高利贷账簿的账房。天井内停放着刘文彩专用的“福特”牌轿车、人力车和轿子。厅前木条格上拼镶着“富”、“禄”、“寿”、“喜”的字雕。

从大厅进入庄园内院，这是刘文彩家族饮食起居的地方。院内四周房檐下挂满金碧辉煌的匾额和对联，室内安放着各式各样描金嵌玉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刘文彩卧室内有一张金碧辉煌的大花床。大床前面是四扇雕龙刻凤的贴金大花门，六根圆柱上从上而下缠绕着金龙。内院还有金银珠宝室，藏有各种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十三层象牙塔和九层转动的象牙球。

在内院和内花园，有刘文彩抽鸦片烟的冬季吸烟室和夏季吸烟室。他的烟具都是用金、银、玉石、象牙、羚羊角等制成。抽烟时专门有人为他烧烟泡、抬烟枪。吸烟之后，他精神焕发，就寻欢作乐。

为了保证鸦片烟的质量，他专门修建了存放鸦片烟的烟库，库内有水储存，以保持温度。在公馆辟为地主庄园陈列观馆的初期，这个大烟库曾被误认为是残害农民、迫害革命者的“水牢”，并被大肆渲染。后经反复调查核实，确认为是刘文彩放置鸦片烟的地方，否定了“水牢”的传言。在烟库的说明中，特别加以纠正。

穿过一道道迂回曲折的门廊和过道，可以看到女客室、逍遥宫、绣花室、年货室、海味室、瓷器室、龙泉井、小姐楼和欢喜亭等。

在庄园左侧，有个雇工院，是刘文彩雇工们的住所。刘文彩一家常住在老公馆的只有6人，但供他们役使的雇工、保姆、丫头常常有六七十人。

雇工院内还有刘文彩一家存放棺材的地方。刘文彩生前共制作了7具豪华的红漆描金花棺。

刘文彩生前念佛，佛珠不离手。他专门修建了佛堂，观音菩萨像的旁边悬挂着两帧巨大的“善”字条幅。他还念念不忘祖德，修建了讲究的祖堂，祖堂前摆有雕刻精美的“天官赐福”檀香木屏风。

刘文彩对后院深处的“风水墩”更为精心。他认为刘家从1920年仅有30余亩地的农民一变威镇四川的富豪，得因于他家的风水宝墩。他专门在它的上面盖房，加以维护，每年重大节日必带全家到风水宝墩前进行跪拜祭奠。

庄园后院是刘家的收租院。这里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四合院，各有一道东向大门。每到农历八月，刘文彩的“催租令”一下，佃户们就到此院交实物地租，在交粮租时要经过验谷、风谷、过斗和算账四道关。

1964年至1965年，四川省美术工作者在此院创作并展出了大型泥塑《收租院》。它由六组114个真人大小的姜黄色泥土塑像组成，依次表现了交租佃户交租、验租、过斗、算账、逼租和反抗的情景。大型泥塑《收租院》的复制品，1965年后曾到北京等大城市展出。

佃户交租过程的悲惨情态与前院奢侈豪华的庄园形成鲜明的对比，说明刘文彩的发家不是来自他家的“风水墩”，而是来自凝聚着佃户们辛勤劳作后的“租粮”。在20世纪30年代，刘文彩家族通过各种手段霸占和兼并的土地近30万亩，出现“四方土地都姓刘，农民血汗为他流”的民谣。“租粮”成为刘家重要财源之一。“租粮”显出刘氏庄园大门上“受福宜年”和“进德修业”的匾额中“福”与“德”的虚伪！

（200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