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射日,莲花生大师的射箭

●哈拉射日

日月成形，天地初开，天上出现了九个太阳，大地被烤得像着了火一样。

那时候，人刚刚出世，世界上的霸王是哈拉（旱獭），它有一手百发百中的射箭技能。为了炫耀自己箭法的高明，哈拉把人当成活靶子，随便射杀。人一天天减少，几乎绝了种。

神通广大的莲花生大师，看到哈拉的残暴行为，非常着急，亲自出面劝阻。大师想，如果用武力除掉哈拉，人类可以免除死亡，而天上的九个太阳人却无力对付了。最好的办法是让哈拉消灭多余的太阳，还要为人做点好事，再用计治服它！

莲花生大师问哈拉：“地上你的箭射得最好吗？”

哈拉得意洋洋地说：“当然啰！除了我，还有谁比我射得更好？”

莲花生大师笑了笑说：“你怎么证明你的箭法是高明的呢？”

哈拉对莲花生大师说：“你随便指个靶子，我马上射给你看看！”

莲花生大师指着天上的九个太阳说：“如果你的箭法高明，把天上九个作怪的太阳都射下来，我就承认你是天下真正的射箭大王了。”

哈拉想了想说：“好吧，这比酥油里抽毛还容易哇。”

莲花生大师说：“倘若你射不下九个太阳，我就不承认你是射箭高手，以后绝不许你射杀人类。你敢吃这个咒吗？”

哈拉拍着胸膛说：“敢！如果射不下九个太阳，你砍掉我拉弓弦的大拇指头吧。”

哈拉发了誓言，就取弓箭去了。这时莲花生大师心想：如果哈拉真的把九个太阳都射下来，大地变成了黑夜，人类也没法生存。所以，还必须留下一个太阳才行。大师就悄悄地摘下一个太阳，藏在自己的袈裟里。

这时，哈拉手执弓箭，雄赳赳地走来当着莲花生大师的面，张弓搭箭，用力射出了第一箭。只听见“滴溜溜溜”一阵清脆的响声，天上金花四射，一个太阳碎成八牙，一乏眼间落到地上熄灭了。

接着，“滴溜溜溜”响了七下，天上发出红色、橙色、黄色、绿色、青色、蓝色、紫色七种光芒，七个太阳都变成小块落在地上熄灭了。

哈拉射得头晕眼花，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射下了几个太阳，它定睛一看，天上一个太阳都没有了，只觉得空气变得无比清凉，散落在大地上的太阳碎片闪烁着斑斓的色彩，黄色变成了肥沃的土地，绿色变成了迷人的树林，红色变成了甜美的果实，青色变成了浩渺的湖水，蓝色变成了高阔的天空，紫色变成了眨眼的星辰，橙色显示出曙光的来临。哈拉对莲花生大师说：“哈哈，莲花生大师，你看九个太阳都让我射下来了，射箭大王的名号我总可以当之无愧了吧！”

谁知莲花生大师却摇摇头，从袈裟里拿出一个太阳，说也奇怪，那只太阳从莲花生大师手里径直飞了出去，慢慢升上天空，霎时，宇宙充满了温暖和光明，大地上鲜花盛开，万物复苏，一切变得生机勃勃。哈拉一下惊呆了，它明明记得射下了九个太阳，现在怎么多出了一个太阳呢。它又仔细数了数散落在地上的太阳碎片，数来数去，确实少一个太阳的碎片。哈拉只得认输，按照原先吃的咒，发誓从此再不残害人类，以草根为食，安守本分，改恶从善。

这时，莲花生大师走过来，一把抓住哈拉的双手，顺手摘下一片莲叶，吹了一口仙气，莲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立刻用小刀砍下了哈拉的两个大拇指，然后，又返身割下人胳肢窝里的两块肉，把哈拉的大拇指肉放在人的胳肢窝里，把人胳肢窝里的肉放在哈拉胳肢窝里，意思是让哈拉和人交上朋友，从此不要害人。所以直到现在，人的胳肢窝里还长着一撮汗毛肉，因为那是哈拉的大拇指肉，而哈拉胳肢窝里不长毛，因为那是当初交换的人肉。哈拉双手没有大拇指，因为莲花生大师怕它射箭砍去了。从此，人类才慢慢繁衍起来。

后来，人类忘记了莲花生大师的训诫，不但捕杀哈拉，而且还煮着吃它的肉。被捕杀的哈拉临死时，先是“吱吱吱”地尖叫着没命地奔逃，意思是向人们求饶，等到人们捉住它，双手合十，不断叩头作揖，嘴里发出像婴儿啼哭的声音。这是向人类忏悔自己过去的罪行哩。

讲述者：卓玛措，女，64岁，藏族，同仁县隆务庄农民

记录、翻译：仁青、叶森

搜集：赵清阳

流传地区：青海黄南

记录时间：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