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最忆奇奇人

端午最忆奇奇人

儿时的玩具，大都产自山野。比如：用野山笋壳做的哨子，我们称之为“叫杯”；用木头做的陀螺，我们叫它“打死坯”；将竹片锯成小小的正方形，玩一局“捡子儿”的游戏。众多粗糙稚拙的玩具中，令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奇奇人。

奇奇人是用水菖蒲根做的。菖蒲有三种，即石菖蒲、钱菖蒲和水菖蒲。石菖蒲做中药用，钱菖蒲做观赏用，唯独水菖蒲作用特别，它的叶长可达一米，宽近两厘米，形状很像一把剑。端午时节，人们把两片水菖蒲的叶交叉挂在门框上，这就是菖蒲剑了，据说能辟邪。挂菖蒲剑是大人们的事儿，小孩儿的兴趣在其根部。水菖蒲的根又肥又大，比拇指还粗壮。端午这天，大人们再忙也会放下其他活计，郑重其事地用菖蒲根做个奇奇人，挂到孩子的脖子上。

奇奇人的做法很简单，挖几个水菖蒲的根茎：切成方形，做头；切成长方形的就是身躯；切成长条形的就是四肢。每个肢体分三段，上臂、前臂、掌部等，掌部的一端剪四刀，就是五指（或五趾），头、颈、躯、四肢共计十五段，长长短短宽宽窄窄，用针线串起来成人形，再粘点雄黄粉，缠上红绒线，奇奇人就做好了，像立夏蛋一样悬在孩子的胸前。小孩子一蹦一跳，奇奇人一颠一摆，绝对是节日里的一道风景。

那么奇奇人是谁的造像呢？在中国民间神祇中，有一位“小儿神”，名叫项托，相传是孔老夫子的老师。项托七岁为孔子师，十岁归天。民间关于神童项托的故事很多，比较著名的一则是这样的——

有一回，项托与同伴玩耍，他们用泥土在路上筑了一座小城堡，项托往里一坐，俨然一副“城主”派头。正巧孔子坐车路过此地，见“城堡”挡住了去路，就问坐在城内的项托：“小孩，你怎么不避让车子？”

项托不慌不忙地说：“从昔至今，只听说车避城，哪里听说过城避车呀？”

孔子一时无言以对，只好绕“城”而过。车子绕过“城堡”后，孔子下车返身走到“城”下，望着这位非同寻常的孩童，提出了很多问题，天文地理、伦理道德都有涉及，项托对答如流。完了，小项托反问孔老夫子三个问题，孔老夫子却一个字也回答不出，连声感叹“后生可畏”。

因项托智慧非凡，被后人誉为“孔子师”，民间更是尊他为“小儿神”。

项托的故事通过剪纸、刺绣、皮影、绘画等各种艺术形式在民间广为流传。在我们樟村，每到端午节，人们就地取材，用菖蒲根茎做一个项托，也就是奇奇人，白天挂在小孩胸前，晚上摘下后放在枕头边，希望“小儿神”能保佑孩子健康聪明，长命百岁。

端午最忆奇奇人，我不知道用菖蒲根茎做奇奇人是谁首创的，小小的根雕不仅寄托了人们美好的愿望，同时也展示了樟村山民独有的聪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