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与玩世

入世、出世与玩世

以孔孟为代表的儒学和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学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两大主要流派，也是中国人、尤其是中国文人的两大精神支柱。儒家主张“入世”，而道家主张“出世”。“入世”与“出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世态度。“入世”心在朝廷，求仕问官，热衷功名，以“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而“出世”不屑仕途，淡泊功名，蔑视权贵，追求人格之独立和精神之自由。

我以为，绝不能简单地认为“入世”是积极有为的，而“出世”则是消极无用的。恰恰相反，“出世”更接近人的本性，是一种更为本色和聪明的处世态度。特别是在长达数千年的中国封建社会里，冒着杀身之祸与株连九族之虞，积极入仕为官，固然可圈可点。但甘做草民，身处江湖，醉心山水，亦见睿智。在专制高压下，如果说，孔孟儒学是诱惑飞蛾的灯，那么，老庄道学则是精神的避难所。

我进一步认为，处世态度或许只有一种：玩世。所谓玩世，就是游戏人生。每个人在孩提时代，经常与同伴们玩游戏，都以为等到长大成人后，就不会再玩了。可事实上呢，整个人生都是一场游戏。每个人都自觉或不自觉地遵守着一些规则，做着与小时候一样、甚至是比小时候更为滑稽可笑的游戏，游戏官场，游戏商场，游戏情场……

玩世要遵守游戏规则，否则就是玩世不恭。而玩世不恭是要遭到非议和指责的，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然而，在中国社会，守规则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因为除了明摆着的规则外，还有很多潜规则，甚至后者远比前者重要得多，这与西方法治国家明显不同。为人处世，尤其是做官经商，高低之分就在于对潜规则的认识与把握上。所以，大人的游戏比起小孩的游戏，确实难多了。小孩做游戏做厌倦了，可以中止；但大人，即使不想做了，还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200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