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记忆飞翔

让记忆飞翔

胡　迅

凝视蓝天,茫然地四处搜索,真希望我的眼睛能和东方明珠上的望远镜一般穿透距离,让视线的尽头定格上海。因为那里有我难以忘怀的回忆……

进　站

火车已经缓缓进站了,我睁开朦胧的双眼,不住地张望。由于昨晚很激动,几乎没睡着,临行前老师和同学的鼓励还在耳边萦绕。我格外珍惜这次来上海参加“日立杯”名校辩论赛的机会,开阔自己的眼界,增进同学间的友谊。今天能相逢在这里的人一定都和辩论赛有着不解之缘,而我们也算因缘聚会,有缘之人吧。

下了车,疲惫的我和一颗新鲜出炉的心都从车厢中释放出来。今天的上海天气很阴,而且雾很大,蓝蓝的天空恰似蒙上一层灰,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心情。激动的我呼吸着冰冷而陌生的空气,似乎想从这里感受上海都市的气息。

我告诉自己：“到站了。”

比　赛

今天下午就要比赛了,我没下楼吃早饭,贪个晚觉。一直等到队友们看完上午的第一场比赛,大家一起讨论。在上海的这几天,我们都还保持着不错的心态,尽管如此,老师还是纷纷给我们几个上场选手减压——对我倒是没做什么工作。因为老师、队友们一致认为我不会紧张,倒不是心理素质好,而是我感觉迟钝。常人面对摄像机侃侃而谈时难免会有紧张不安,而我在这种情况下能侃足三分钟,完事了以后才意识到那是摄像机,然后出现一些常人的正常反应。

对手是香港教育学院代表队,这场比赛大家都想赢,对我尤为重要。初中时我就开始喜欢辩论,梦想着参加全国级的辩论赛。今天正是我圆梦的机会。比赛愈临近,自己愈感觉忐忑不安,谁又知道几个小时后,我的心情将会如何?

……

几个小时后的比赛,我们还是输了。香港教育学院代表队表现出的反应快速、灵活多变的辩论风格以及沉稳有节的现场风度都让我心服口服。但我仍然会痛苦,队友和老师一直宽慰我们。我知道,此刻他们的心中也不好受,我极力掩饰自己。回到房间,不知不觉间,夜幕已降临。靠近窗口,我呆望远方,却未能欣赏眼前的风景,都说上海的夜景很美,但在这儿还无法领略到它的繁华喧闹,倒显得格外平静、柔和,一阵风吹过,除了冰凉之外没有任何感觉,仰望苍穹,没有星星的天空也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今晚,又是我的一个不眠之夜。

相　逢

比赛的第二天,组委会组织三支已没有比赛任务的队伍游览浦东各地。昨天的亮相让我们都彼此了解,但也许是大家心中昨日失败的阴霾还未完全退去,车内出奇的宁静,人人都仿佛满怀心事。我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阳光径直射进眼睛里,仿佛在讥笑我的颓废,干脆闭上眼,小寐一会。

毕竟车内都是青年人,不久就开始有了骚动,大家开始互相攀谈,只有我还未从昨天走出,假装呼呼大睡。

可我的这种状态实在没能维持太久,福建师大的几位同学开始即兴表演《大话西游》,全车厢的气氛骤然升至沸点,他们出色搞笑的表演和对白让我忍俊不禁,这一笑,似乎赶走了我所有的睡意,扫却了心中的阴影。

接连几天,我们六所大学集体坐车出游,我惊奇地发现竟然有这么多人和自己志同道合,听同样的歌,读同样的书,喜欢同样的电影。和这些辩友几天的相处,让我彻底走出了阴影,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历历在目,让人难以忘怀。特别是在“财富论坛”大厅中,辩论队员集体联欢,各显神通,先是华东政法同学的一曲“单身情歌”,北工大同学一首充满童趣的民歌,更令人叫绝的当属福建师大两位同学合唱大话版“Onlyyou”。可惜我的声带宽度有余,韧性不足,没有演艺天赋,倒是队友黄强同学高歌一曲,反响不俗。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很快大家就要话别。在送别香港教育学院代表队的那天,大家先后合唱了两首曲调不同的“朋友”,对于我们每一个人,里面的含义都是情深意长。不知是谁的提议,唱“少年壮志不言愁”,嘹亮欢快的歌声立刻响彻车厢。有位香港的同学拉住我问这是什么歌,我费了好大劲才对她说清歌曲的背景。也许她根本就没完全理解,也许在她的眼中,这首歌的含义正在于满载着一车厢沉甸甸的友情吧。

真的要谢谢这次相逢,它不仅扫退我心中失败的阴影,还让我发现自己的收获是如此的丰富。命运的安排,机缘的巧合,让大家聚首一起,虽然时光匆匆,却留下深刻的足迹,回首凝视,恍如今日。

家

我一直觉得自己有两个家,一个是从小长大的小家,另一个是辩论队里的大家。杨琳老师是我们的指导老师,但她既像我们的长辈,更像我们的朋友,和她谈心,可以畅所欲言,海阔天空,这份轻松也只有朋友或亲人之间才会有吧。钟老师是我们的领队,性格耿直却又不乏幽默。邹老师刚毕业没多久,照顾我们却是细心周到。想起杨老师曾经带病坚持修改我们的辩词；想起钟老师的女儿发烧时,他却在我们身旁,一起讨论辩题；想起邹老师在火车上半夜为我们盖上毯子,怕我们着凉……队里许多老师对我们的帮助真是太多太多而一言难尽!每当想起这些往事,我都会为自己曾经的懒惰和散漫而汗颜羞愧。不论做什么事,只要想起他们,我都会告诉自己,努力些,再努力些。

我们队队员的结构非常平衡,三男三女,不多不少。黄强是我们的老大哥,经常照顾我们这帮顽皮的小弟小妹；余洪是我们当中最帅的男生,更被女队员一致评为“最具有风度的男士”(这是由于他经常无条件支援女生一些体力劳动,大家可想而知我自然是以绝对优势当选为“最差风度男士”)；田丽既像大姐,有时又像小孩；郑芸芸平时不太言语,但很会关心人；至于白丹娃,我和她是“生死冤家”。由于队里属我俩最小,大家都宠着我们,我和她自然免不了争斗。通常一块方便面或一粒糖就能让我俩唇枪舌剑,刀光剑影,类似这种情况均以我的失败告终(好男不和女斗嘛)。但有一点不能否认,白丹娃的确是一名优秀的辩手,至少她具备了成为一名优秀辩手应具备的潜质和素质。

想起大家曾“雄赳赳,气昂昂”迈向南京路购物,想起在我的大力倡导下(准确地说是在我的哀求下)大家无奈地转坐几路车去城隍庙吃小吃……这些画面至今回忆起来仍让人喷饭不已,其乐无穷。那,便是家的乐趣。

以前,我总以为回忆美好的事物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因为人们永远无法再回到从前,现在才明白,其实将匆匆人生中无数个闪光的片断在记忆中定格,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我相信,记忆一定可以飞翔,朋友也一定可以重聚。

其实：人生何处不相逢,莫道相逢犹如梦。

(作者系本届辩论赛优秀辩手,南昌大学辩论队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