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的“劳改农场”

台湾的“劳改农场”——外役监狱⁽²⁾

1992年底，我同大陆11名著名法学家赴台参加第一届海峡两岸法学学术研讨会。会后，在东道主——台湾东吴大学的盛情安排下，去台湾东部的花莲县参观访问了台湾自强外役监狱。现在把我的所见所闻介绍给大家。

台湾省目前人口已超过2000万。据介绍台岛共有各类监狱21座，关押4万多名受刑人，占总人口的2‰。其中称为外役监狱的有3座，又称为“没有围墙的监狱”。自强外役监狱是其中的1座，建于1987年，占地67公顷，原是花莲县花莲糖厂甘蔗种植地的一部分。

台湾刑事理论认为，现代刑事政策，应扬弃往昔报应主义之色彩，乃以教育刑理论取代之。狱政工作人员的主要任务是如何感化教育受刑人，使之变化其气质，以期发挥行刑功能，进而达到防卫社会预防再犯之目的。台湾《监狱行刑法》第一条规定：“徒刑拘役之执行，以使受刑人改悔向上，适应社会生活为目的”。台湾监狱多年来，以这一理论为指导，进行了自身改革。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乃是实行分监分类管理。他们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人们的知识水准日益提高，人犯的品质差异也越形加大，犯罪方法也日新月异。为此，对人犯的处遇上必须实行分监分类管理，即对不同类别之人犯予以特殊矫治，以期达到行刑之目的。外役监狱就是为了实现分监分类之目的而成立的，即对于适合于低度安全管理之受刑人，采以开放性之矫治，使受刑人藉从事农务等工作及参与地方建设之方式，与大自然相接触，启发其自治、自立之精神，进而培育而成勤于劳动，身心健全的人。

自强外役监狱，不设围墙、不设岗哨，是一所低度安全管理开放性矫治机构。核定容额为368名，参观当日实有收容人数为241名。他们是从各监狱受刑人中遴选来的。入选的条件是：刑期在7年以下非重大刑事犯罪者，并已执行逾1／3以上者；身体强健，具有专门技能，适于监外作业者；无犯罪之习惯者。

外役监狱设典狱长、副典狱长、领导监务委员会及调查分类委员会外，还设立调查分类科、教化科、作业科、卫生科、监护科、总务科、人事室、会计室、统计室、政风室等10个科，编制73人。

受刑人入监后的作业有农业（种植甘蔗、橘子、蔬菜、玉米等）、畜牧（饲养牛、羊、猪、鸡、鸭及观赏用之珍禽类）、养殖（养殖鱼类）、营缮（受刑人中有泥木、水电、铁工等）、环境（负责监内环境整理及维护）以及机修、园艺、雕刻和外役劳役（即向糖厂、农会等提供劳务）等。以农作、畜牧为主，其他为辅。劳动的时间正常情况下一天8个小时。作业收入40%给受刑人，其余用作奖励、作业基金及改善监狱内部设施。

监狱设有累进处遇、假释及缩短刑期之规定。所谓累进处遇，即依其刑期分为四个阶段，每月根据受刑人的行状表现，核给成绩分数，确定级别。如定为：第四级，每月缩短刑期2日；第三级，每月缩短刑期4日；第二级，每月缩短刑期8日；第一级，每月缩短刑期16日。凡晋至二级以上者，其刑期执行过半且在监满一年，合于假释条件者，即可报请法务部核准假释出狱。

监狱还有眷属同住及返家探视之规定。返家探视次数依累进处遇级别而不同。一级者每月返家探视一次，二次者每两月返家一次，三级者每三个月返家一次，四级者不能享受。

对受刑人的教育方面，除了法律知识、文化知识学习外，还有品德修养及佛教、基督教、天主教等各个教派的宗教教诲及各类文康活动。

据林政宏典狱长介绍，自外役监狱设置以来，在行刑上发挥了极大的矫治功能。由于尊重受刑人的人格，尽力创造一个适宜于人居住的环境。所以监狱的一切设备，均没有监管之气氛。房舍建筑依中国传统的四合院方式建造，白墙红瓦，青山绿野。在此服刑，可以开阔其心胸，变化其气质。五年多来，凡从这个监狱释放出去的人员，还没有发现有重新犯罪的记录。

自强外役监狱成立五年多来，尽管接待了不少客人，包括外国客人参观访问，但接待来自大陆的法学家则是第一次。由于海峡两岸几十年来的分隔，彼此在政治上、观念上以及法制文化、思想文化等方面都存在着差异。但是这些差异并不影响彼此交往、沟通。大陆的法学家抱着极大的兴趣参观、访问、提出种种问题，而监狱方面则热情接待。可以看得出做了大量准备工作，回答客人们提出的各种问题，甚至还一起唱起了卡拉OK——《康定情歌》。

台湾的外役监狱如果与大陆的劳改农场作个比较，可以看得出，除了具有根本不同的阶级属性外，从理论指导、管理类型、劳动作业、奖惩方式、生活管理等方面有很多类似之处。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讲，台湾的没有围墙的监狱——外役监狱，是否可以说这是台湾的“劳改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