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短剧二部
○刘宏模
白马放歌（音乐剧）
人 物 达尕，男，白马生态保护区青年技术员
九妹，女，白马山庄负责人
雪布，女，白马藏族姑娘领头人
白马藏族青年男女若干人
幕 启 春光明媚，生机盎然。白马山庄张灯结彩。显现出一派热闹欢腾的景象。乐曲声中一声高呼“大熊猫娇娇和娆娆从国外回来了——”紧接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吼声：呜——呜——
随着吼声，白马藏族姑娘领头人雪布跑上高坡向远处招手：“姐妹们，快走哇，看熊猫去了——”后台内齐声应答：走啰——一群身着艳丽服装的藏族姑娘，边歌舞，边上场。
（唱）杜鹃花开满山冈，熊猫天使回故乡，
村村寨寨歌声起，白马姑娘盼情郎。
雪 布 哎，九妹，今天你的山庄开业，大熊猫又赶回来了，这真是奇逢巧遇。说不定呀，你的心上人达尕是白马山庄第一位尊贵客人哟！
九 妹 大姐，你开的什么国际玩笑。达尕一年多都没有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算什么贵客，不过——
众 不过什么？
九 妹 （唱）前几天旅游局打来电话，有一批文化人要到藏家，
白马人出深山徜徉天下，防民情探神奇揭开面纱。
众 啊，那好哇。
九 妹 （唱）白马山庄彩灯高高挂，桃李枝头喜鹊叫喳喳，
万事齐备专候迎嘉宾，只待东风传来一枝花。
突然，从幕后传来达尕的喊声：雪布大姐，九妹——
雪 布 咦！九妹，说曹操，曹操到。你看那是不是达尕？
九 妹 嗯，是达尕。哎（不解地）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达 尕 大姐（急上）九妹，兄弟姐妹们好（鞠躬）。
雪 布 哎，达尕，这人不知鬼不觉的，你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众 （七嘴八舌）达尕，我们都以为你失踪啦！发生意外啦！定居国外再也不回来啦！
雪 布 九妹呀，你跟大姐打哑谜。达尕回来，怎么不透一点风啊！
九 妹 我确实不知道，达尕他……
雪 布 达尕，你总算活生生地回来了哇。
（唱）达尕你去年春天出国去，今日里风尘仆仆回山庄，
隔山隔水一年多，杳无音信为那桩？
小九妹茶不思来饭不想，寝食难安苦盼望，
太阳东升又西下，从黑夜盼到大天光。
九 妹 （羞涩地）大姐，你……
众姐妹故意把九妹和达尕往一起推搡。
达 尕 各位兄弟姐妹，谢谢你们的关心，达尕谢谢你们啦（再次深鞠躬）。
（唱）“娇娇”“娆娆”好风光，漂洋过海到异邦，
人山人海如潮涌，中国熊猫美名扬。
（白）现在，请允许我向你们汇报这一年的工作。
众 不听，不听，不爱听。达尕，你老实一点，我们倒想听听这一年多，你想不想九妹？
达 尕 想呀！我连做梦都想啊。
众 想谁？想谁？想谁呀？
达 尕 当然是想九妹呀。
雪 布 那好，九妹，你听着。
（唱）小九妹有话你当面讲，白马姐妹在身旁，
达尕若是负心汉，我们要棒打薄情郎。
众 （齐唱）达尕若是负心汉，我们姐妹一起上，
剥他的皮，抽他的筋，绝不放过狠心狼。
九 妹 达尕，你——
（唱）天天思念夜夜想，多少话儿放心上，
今日相见方寸乱，不知说啥无主张。
雪 布 哎呀，九妹这一年三百多天，总是在村口等邮件，怎么今天却变得羞羞答答的，你要亲自问他是真想还是假想。
众 （一哄而起）对呀，九妹，你一定要亲自考察他是不是变心了。
达 尕 哎，我的好姐妹请你们不要难为九妹，我先表个态吧
（唱）达尕我是白马藏族后裔人，怎敢忘却故乡情，
我与九妹青梅竹马同生长，两小无猜恩爱深。
众 （唱）说什么青梅竹马同生长，
说什么两小无猜恩爱深，
痴情九妹情真意切盼郎归，
一年到头望眼欲穿不见魂，
为什么不打电话问寒暖？
为什么不捎书信诉衷情？
莫非是澳洲女郎看花了你的眼，
莫非是花花世界迷住了你的心，
坦白从宽快交代，蒙混过关绝不行。
达 尕 （有口难辩地）哎呀，我真是秀才……
雪 布 （紧接话茬）碰到兵啦，是不是，达尕，我们承认你是白马山寨的秀才，可我们姐妹不是兵，只要你有理，可以说得清嘛。
达 尕 （无奈地）我的好姐姐，好姑姑，好奶奶今天就饶了我吧。
众 我们饶你，看九妹饶不饶你呀！
达 尕 （求告地）九妹，你……
九 妹 达尕呀，（深情地）
（背唱）曾记得那夜晚，达尕出国临行前，
心儿起伏难平静，悄悄约他去河边。
微风吹拂鬓发乱，柳树梢儿拨心弦，
暗中祈祷许心愿，春秋四季保平安。
达 尕 （背唱）曾记得那夜晚，我约九妹到河边，
一勾新月天上挂，一双倒影水波涟。
夜色朦胧看九妹，妙似天仙下凡间，
但愿时光永留驻，别情愁绪格外甜。
九 妹 （背唱）我和他默默相对情相依。
达 尕 （背唱）我和她窃窃私语心相连。
九 妹 （背唱）达尕他，庄严承诺——
归期就是迎亲日，燃放鞭炮进家园。
达 尕 （背唱）九妹她，诚心可鉴——
婚宴无须大操办，姻缘相聚共百年。
众 （在达尕与九妹相互对视之中，帮腔合唱，加深其双方情感交流）
（唱）山盟海誓今犹在，有情人企盼月儿圆，
难道说这是一场南柯梦，流水落花意绵绵。
九 妹 达尕，你真的变了吗？
达 尕 九妹，我没变。
九 妹 （狐疑地）没变？
达 尕 九妹，请你一定相信我，你的达尕真的没变。
九 妹 那，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消息，今天却突然回来了呢？
达 尕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呀！
九 妹 呵，惊喜？这一年就是为了这个惊喜吗？
雪 布 我说达尕，你这是什么惊喜呀，你知道这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九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唱）小九妹忠贞爱情太善良，她把那伤痕苦果独自尝，
化悲愤扼制情感辟蹊径，展才华立足白马建山庄。
九 妹 （唱）好男儿志在四方当自强，乾坤转远渡重洋又何妨，
达尕他为人正直心底明亮，绝不会违背诺言流浪外乡。
突然间送惊喜非我所想，谜团雾乱纷纷费尽猜想，
我坚信河边对话耳边响，他那里定有隐情藏在心上。
达 尕 （唱）小九妹善解人意孚众望，建山庄勤劳致富奔小康，
是这样巾帼英豪怎能不想，我一定告白真情请求宽谅。
（白）九妹，我对不起你。
众 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你也太狠心了吧。
（唱）九妹胸怀宽似海，不计前嫌看未来，
只要你讲出真心话，误会猜疑抛天外。
达 尕 姐妹们，我……
雪 布 我们为九妹做主，让他说吧。
达 尕 九妹，大姐
（唱）达尕我真诚感谢祖国信赖，随团队护送“天使”漂流海外，
紧跟踪精心调养倾注关爱，责任重重于泰山怎敢懈怠。
雪 布 噢，你有这种事业心和责任感我们理解。
达 尕 （唱）一踏上太平洋澳洲土地，我就想给九妹通报信息，
谁料想中国宝旋风乍起，三个月连轴转马不停蹄。
雪 布 呵，你还挺忙的啊。
达 尕 （唱）春去夏来秋逢时，阴晴变幻无定期，
鞍马劳顿不怕苦，身心疲惫使人急。
九 妹 啊，你生病了吗？
达 尕 九妹，我年轻力壮扛得住，只是我们的领队和工程师都因为水土不服，体力不支，生病住院了。
九 妹 那后来呢？
达 尕 当地政府非常重视，指派最好的医院和最好的医师抢救治疗，很快就恢复了健康。九妹，我们团队有一条至高无上的信念：那就是要绝对保证“国宝”健康，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大家都基本上是带病运转。
九 妹 你们辛苦了。
达 尕 九妹，谢谢。我们苦点累点都不要紧，只是去年九月从澳大利亚辗转东南亚几个国家的时候，却发生了一起事故……
九 妹 什么事故，有危险吗？
达 尕 九妹，雪布大姐，我讲给你们听听。
众 快讲，快讲。
达 尕 （唱）赤道线上艳阳天，酷暑难熬热浪翻，
“娇娇”不思竹叶饭，“娆娆”整夜不成眠。
分秒监控不离守，急得大伙团团转，
国内派来专家组，共同会诊作方案。
仔细瞧，慢慢看，查体温，作化验，
科学分析查病因，对症治疗度险关。
有惊有险有经验，精心调养抓关键，
熊猫毛发黑又亮，我们都熬成了红眼圈。
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印尼、斐济、新西兰，
他们的国王、总统、总理、外交官，
都兴奋地举起了大拇指，叽里哇啦……
交口一致把中国人的骄傲齐声称赞。
雪 布 好哇，达尕，你可真狡猾。我们今天是为九妹打抱不平，嘿！想不到你却变着戏法汇报起工作来。
达 尕 大姐呀，我今天只想说一句话：我们确实太忙了。保障“娇娇”和“娆娆”安全回国，这是祖国人民交给我的最大的神圣使命。
［舞台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九 妹 （唱）听了达尕一席话，解开心头一团麻，
肩负重任比天高，专心致志为国家。
众 （唱）不理解，我们冲撞了他，忙赔罪，请你莫牵挂，
负心汉，说的是气话，薄情郎，绝不是达尕。
雪 布 （唱）经考验，白马姑娘初衷不改长相守。
九 妹 （唱）真情在，白马汉子顶天立地走天涯。
（白）达尕，你真好，我错怪你了。
达 尕 不，九妹，我还是对不起你，一不写书信，二不打电话，你能理解吗？
九 妹 理解，我完全理解。
达 尕 后来，工作顺心了，也该回国了。所以，我来了个突然袭击，给你个惊喜，你能原谅我吗？
九 妹 （矜持地）我呀……不愿意接受这个惊喜。所以，我不能原谅你。
众 九妹，你再不原谅他，我们……可要抢新郎啰！
九 妹 （狡黠地）虽然不原谅他。但是，我更喜欢上他了。（突然给了达尕一个亲吻）。
雪 布 好，大熊猫安然回国，新郎官如期还乡，九妹的“白马山庄”落成开业。“三喜临门天铸就，吉星高照结鸾俦！”我提议，就在这个现场，我们为达尕和九妹实现诺言，举办一个特殊婚礼。大家说好不好哇？
众 好（欢呼声与掌声交织在一起）。
在音乐声中一幅巨大的红色“囍”字，慢慢地凸现在舞台中央。达尕、九妹佩带胸花，双双携手向观众致礼。
（齐唱）杜鹃花开满山冈，熊猫天使回故乡。
欢天喜地歌声起，新郎新娘大拜堂。
小九妹如花似玉端庄秀丽，达尕哥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比翼齐飞创新业，幸福美满万年长。
［造形。幕落。］
2005年5月15日初稿，5月23日修改第2稿，6月14日修改第3稿
山之灵（独幕话剧）
时 间 2000年冬
人 物 佟川，男，甘肃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程师
石楠，女，西北师范大学四年级学生
欧阳倩，女，甘肃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高级工程师
布 景 一座简易的木板房。内室有一张单人床。台前有桌凳，桌子上零乱地堆放一些书籍报刊、食品、煤油灯。板墙上挂有各种动物和植物标本。床头一角有一只硕大的玩具大熊猫，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幕 启 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山涧中流水潺潺，树林里鸟儿啾啾；杜鹃花争奇斗艳，箭竹丛轻轻摇曳。一幅恬静和谐的自然风光。
西北师范大学生物系应届毕业生石楠，身挎小包，手执竹棍，在轻音乐的旋律中出现在舞台后侧的高坡上。用双手捂成喇叭，对着深山高喊：“喂！这里是芳——草——沟观察站吗？”
山谷回声阵阵扩散：是观察站吗？——观察站吗？——
石楠从高坡上缓缓下来，慢慢地从一侧走向台前。
石 楠 （疲惫地）哎哟，走了两天一夜，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轻轻拍门）有人吗？（无人应答）。（稍停再次拍门）有人吗？（仍无回应），（石楠轻轻地推开木门，蹑脚蹑手地进入室内）。这里有人吗？（四处张望），噫，这人到哪儿去了？（质疑地自言自语）。是不是这儿？该不是走错了路吧？那个司机同志就是指的这条路吗？怎么会没有人呐？（发现桌上的纸条，惊喜地）佟川的纸条，是这，就是这。（读纸条）“石楠，我到前方去一下，马上回来。”啊，他知道我要来呀！（思忖）“前方”，怎么还有“前方？”离开县城几十公里，进白马河，上铁楼寨，过了邱家坝，钻到这芳草沟，还不算“前方”。天哪！“前方”还有多远呐。（无奈地）“前方”是那儿嘛。（突然，扑棱棱一声，几只锦鸡从屋后飞起，石楠恐惧地抱住头）哎呀，吓死我了！（稍作镇静，哗啦啦又是一声，几只松鼠从房前穿过）哎哟！这是什么鬼地方，吓不死人，也要变成神经病。佟川，你到哪儿去了吗？怎么还不回来啊？
佟 川 （急匆匆上场）我回来了，石楠——
石 楠 佟川（惊愕地扑进佟川的怀抱）我好害怕——
佟 川 不怕，不怕。来，有我呢。快把眼睛睁开，让我好好看看，哟，眼圈都红了。
石 楠 佟川，我的腿好痛啊！
佟 川 （扶石楠坐下，按摩石的双腿）这段山路不好走吧？
石 楠 不光是路不好走。深山老林，野兽出没，我真是提心吊胆。
佟 川 幸好，你还没有受到伤害。我教你呀，走山路要用棍子把草拨开，不然，那个蚂蟥爬在腿上，钻进肉里，要淌出很多血。
石 楠 是吗？
佟 川 一过冬季，蛇出洞，在草丛里乱窜，那可真要注意啊。
石 楠 唉哟！佟川，你再别吓唬我，刚才在山路上的那个狼狈相，我是越想越后怕！
佟 川 （安慰地）我才来的时候，也是害怕，时间长了，胆子大了，慢慢地习惯了，也就不怕了。
石 楠 佟川，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今后长期工作，实现理想的……
佟 川 （紧接）石楠，你来看，这青的山、绿的水，没有一点污染。空气新鲜，环境优美。（富有诗意地）“夜晚，伴着松涛林吼安然入梦，清晨，耳听百鸟朝凤迎来黎明。”这么好的自然风光，胜过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啊！
石 楠 你说这“世外桃源”，我可不敢恭维。方圆几十公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可是客观现实。
佟 川 噢！现在是旅游淡季，来的人是不多，再过一晌，参观的人群就会络绎不绝，不仅是中国人，还有许多外国人呐。
石 楠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得了吧，在大学里每次争论，总是你有道理。
佟 川 有理才能走遍天下嘛。好了，不说这些，石楠，你这次从繁华闹市到这寂静山林，一定有不少感受吧？
石 楠 谈起感受颇有新意，我平生此举，一是想见到你，二是为我的毕业设计收集素材。
佟 川 好，太好了，你能在我们保护区调查实习，保准你的毕业论文丰富多彩，获得最高的学分。
石 楠 昨天在县城，管理局贺书记已经向我介绍了白水江保护区的自然资源，人文风光，社会经济，以及二十年来的保护成果。非常吻合我的研究课题。另外，我从他的言谈中可以看出，局领导对你们这个观察点的工作有很高的评价。这就是我的第一印象。
佟 川 哦，你说的贺书记，他是我们的老校友。
石 楠 老校友？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
佟 川 他是中文系的，还当过学生会主席。
石 楠 中文系……好像。
佟 川 不过啊，三十年前就毕业了，比我高二十七届的同学。
石 楠 （娇嗔地）嘿！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佟川的手机呼响。
佟 川 喂，我是佟川。哦，你是贺书记，你好。——石楠已经到了，一路平安，谢谢你的关心。好，好——（捂住耳机对石楠低语：他要我好好照顾你，还准备派人换我下山）。嗯，嗯，我一定会全力保护她。——欧阳还在“前方”。两个小仔发育良好，身体健壮。——你放心，没问题。——嗯，嗯——暂时不需要什么，一切都好。好，好，谢谢，再见。（关机）
石 楠 现代通讯倒是很发达。可你们芳草沟离县城那么远，这每天吃饭怎么办呀？
佟 川 局里有专用车，经常向各个观察点送生活日用品。人们常说的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应有尽有，样样俱全。不过啊！这个柴火的“柴”已经变成蔬菜的“菜”罗。
石 楠 哦，对了。今天也是那个专用车送我到这儿来。可是一过杨尕山，西沟涨水，车过不来。多亏那位好心的司机同志，他带我绕到上游的石崖上，有一座桥，天啦，那是什么“桥”啊，并行两根木棒架在一起，我站在岸边鼓了鼓勇气，当我颤颤巍巍地在桥中间的时候，佟川，你猜怎么着……
佟 川 怎么？有点悬是吗，大胆地往前走哇！
石 楠 嘿，我往下一看，水流得很急，好像那个“桥”却在急速往上移动，我就觉得头晕，不敢动了，突然一晃。
佟 川 （紧接）掉下去了！？
石 楠 要不是那位司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我，就差点……
佟 川 （一块石头落地）唉哟，好险呐！
石 楠 人没掉下去，可吓了我一身冷汗。过了河以后，我就徒步上山，左转右旋，上坡下坎。这上山的路，比城里几十层楼梯还要高。你看吗！（抱怨地）鞋底断了，腿肿了，脚也打起泡了。这——就是我的第二印象。
佟 川 嘿，我的小姐，印象是可以改变的嘛，看来，你是缺乏锻炼。哎，你该饿了吧？
石 楠 岂止是饿，渴得我嗓子快冒烟了。河沟里的水太凉，我试了几次都不敢喝。
佟 川 嘿呀，我们只顾说话，把这档子大事全忘了。来，来，来，你看这是前几天贺书记知道你要来，专门从县城带来的水果罐头、奶粉、糕点、健力宝（顺手打开一筒饮料递给石楠），先喝点，解解渴，我马上给你煮。
石 楠 （从桌上拿起一袋方便面）煮方便面。
佟 川 （扮鬼脸，先学于文华广告词）“这是龙华新产品，煮着吃！”（石楠刚把饮料放在嘴边，扑哧一笑，差点从鼻子里喷出碳酸钙）（佟川继续效仿尹相杰广告语）“小时候，好像妈妈的手擀面。”
石 楠 （哭笑不得）哎哟，我的佟川兄，你可真会苦中作乐。
佟 川 （严肃地）石楠，这里是苦了点，为了适应生存环境，就必必须学会吃苦，只有先苦，才有后甜。
石 楠 咦，佟川，你这个学生物的，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啦！“先苦后甜”是严密的辩证逻辑，不过，你要面对现实，这样的工作条件，没设备，没器材，没有实验室，对你的事业和理想究竟有多大的好处。
佟 川 石楠，你这第二印象的作用还不小啊！（音乐起），我在这里快三年了，通过亲身体查和专家的指导帮助，基本上弄清了这块两万多公顷的热土，确实是“岷山东端的一座绿色宝库。”（抱起大熊猫玩具）它拥有世界罕见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和珍稀植物。作为一个白水江自然保护区的科技工作者，历史赋予我们的使命，不正是发展事业、实现理想吗？石楠，建局二十多年来，有不少科技人员在保护、抢救、发展大熊猫方面取得了非常丰硕的成果，但是也确实环境艰苦，有一些同志经不住考验都先后离去了。这里需要人才呀！石楠，我希望你毕业以后能尽快分配下来，我们共同肩负起祖国和人民的重托。（音乐止）石楠，你同意我的观点吗？
石 楠 我同意，你讲的这些富有哲理，也能打动人心。但是，从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有热情，有强烈的上进心。在这偏远的深山里，随着时光的推移，也可能会像他们一样产生动摇，继而陷于彷徨，终究会流露出消极情绪，也一定会……
佟 川 不！石楠，你对我还是缺乏了解。这些年是调走了一些人，但留下来的同志，他们都把这里看做是自己的“家”，一大批中年知识分子都默默地奉献自己的青春和热血。特别是一些老专家、老领导无怨无悔地在这里度过了一生。再说这里并不是荒无人烟，在保护区内居住有两个县，十五个乡镇的十万藏汉同胞，他们世世代代在这里休养生息，辛勤劳作，也是他们的管护才使这片“植物王国”保存了下来。
石 楠 好了，佟川，我不听你的这些说教，我只问你，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收到了吗？
佟 川 都收到了。
石 楠 看了吗？
佟 川 看了。
石 楠 哪，为什么不回信？
佟 川 对不起，我实在太忙了。（从抽屉取出一扎信件）不过，对每封信我都要仔细看几遍，我也好几次准备给你回信，可“前方”一叫急，我又放下了。（取出两张信笺）对了，你看，这封信刚写了一页，第二页才写了半行“前方”就……
石 楠 “前方”？又是“前方”！“前方”在哪儿？
佟 川 石楠，我们所说的“前方”实际上是一处崖洞。从房后上山一华里路程，比这里要高出两百多米。
石 楠 （狐疑地）崖洞！
佟 川 对，崖洞，崖洞不大，最多只能容纳两三个人。崖洞周围坡陡路险，一般人很难上得去，但它却是大熊猫栖息的天然“宾馆”。
石 楠 你们常去那个地方吗？
佟 川 去呀，不仅常去，有时还要住在那里。在综合科学野外考察期间，那些大大小小的崖洞就是我们休息歇脚的地方，如果遇到雪雨天气那更是我们避风挡寒的临时住所。一旦到晚上回不去，就在洞里烧火煮饭咂啤酒，天南地北侃大山，一直露宿到太阳升起的时候，继续开展新的一天的科考活动。
石 楠 在学校的时候，只是去图书馆翻一翻资料，或者是听老师们讲一讲故事，大致知道一些野外工作的情况。先不说亲临“前方”的那种体会，就今天这个遭遇，我可真是吃不消了。
佟 川 嗨！一点小小的刺激，算不了什么，时间长了，你一定会适应这里的环境，今后，你要加强……
石 楠 （抢先地）今后，今后的事情我真不敢想象。也许，我把艰苦的生活条件估计得过高了一些，把幸福的家庭梦幻描绘得太好了一点。佟川啊！现代的人们都在追求美好，编织未来，“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你一定比我理解得更深刻，我们虽然不苛求国外优越的工作环境，但也要设身处地、认认真真地考虑一下我们的……
佟 川 这些话，在你的来信中提到过多次，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觉得趁我们年轻体壮的时候，深入到第一线考察获得的东西，书本里是找不到的，即使是世界最新研究资料也常常是一片理论空白。
石 楠 我对你崇尚科学，执著追求的精神非常敬佩。根据“知识就是力量”的断言，我也铭记在心。佟川啊，我想如果有更好的条件，一流的仪器设备，一流的实验基地，一流的指导老师，我们不是能够发挥得更好一些吗？
佟 川 石楠，你昨天刚来，可能还没有注意到，在白水江南岸已建成了“大熊猫抢救医疗中心”，在邱家坝有仅次于四川卧龙的国内第二座大熊猫驯养繁殖场，石楠，你知道吗，这些场馆都拥有国际先进水平的科学设备和通讯器材，以及领先全球的最新科技情报。过去，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不仅创造了人工繁殖大熊猫年产双仔的科学成果，而且还安全输送“霄霄”和“菲菲”两只“熊猫大使”成功地访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为世界和平、增进友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石 楠 佟川，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你也不用再劝慰我了。我今天来是还有一个重要问题想跟你商量……
佟 川 什么问题？很重要吗？
石 楠 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写信。
佟 川 好，那就直接说吧！
石 楠 佟川，我爸爸在年底前就要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了。母亲很着急，她利用这段时间跑了一些单位，凭老关系给你联系上了西北生物研究所。我呢，毕业留校当老师。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重新设计我们的下一步行程。
佟 川 （稍倾）……石楠，……你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想法……
石 楠 对，这是我反复考虑以后，最近才决定的。佟川，你是知道的，妈妈在离休前是生物系主任，她早就认准你这个高材生有培养前途。所以，她希望你把这三年来在基层第一线掌握到的感性知识带回科研机构，从理论的高度再升华提炼，拿出成果，更好地为“四化”建设服务。
佟 川 石楠，说实话，谁都想在实验室出成果，当然我也不例外。
石 楠 你同意了。
佟 川 不，石楠，每当我看到一起共事的同志陆续调离观察站时，我心里头非常难过。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艰苦的生活环境，恶劣的工作条件，留不住人啊！就是勉强地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呐。……（音乐起）每年的除夕之夜，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拉家常话，吃年夜饭，放烟火，看电视。可是，就在这令人向往的阖家团圆的时刻，我们几个人因工作需要不能回家，不能团聚，只能在一片风雪的覆盖下，呆呆地坐在篝火旁，从收音机里听一听春节联欢晚会上的歌声、笑声、欢呼声，一直听到主持人向神州大地祝福的午夜钟声。……石楠啊，人是有情感的高级生物，并不是谁都愿意忍受这无奈的孤独和失落。（音乐止）
石 楠 （同情地含着泪花）佟川，你……
佟 川 谁不眷恋花前月下！谁又不珍惜青春年华。但是如果我们用反向思维的方式做一个假设：边防哨所没有守卫战士，交通岗亭没有值班警察。那会怎么样？外敌入侵，车毁人亡，丧失主权，灾祸深重。到那个时候，我们国不成国，家也不像家……
石 楠 来，佟川，你先坐下（端上茶杯）喝口水吧。
佟 川 （呷了一口茶）石楠，我给你讲一故事，你想听吗？
石 楠 （依偎在佟川身边）想听，你讲吧。
佟 川 （音乐起）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十五年前，一位从东北林业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主动申请到中国西部工作，之后，就很快地被分配到建立不久的甘肃白水江自然保护区担任工程师。十多年来，他不辞劳苦，以严谨的科学态度和顽强的牺牲精神，几乎踏遍了摩天岭北坡数十座山峰。他潜心研究箭竹林的生长规律，探寻大熊猫的生活习性。长年累月置身在深山峡谷之中，天寒地冻，坡陡路滑，手指被荆棘划破了，脚掌被竹签戳穿了。渴了掬一捧溪水，饿了啃一口干粮。披星戴月，风餐露宿。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终于在抢救、繁育、保护国家一级珍稀动物的科考活动中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尤其是以他牵头组建实施的“人工繁育大熊猫工程”和“高山箭竹换代更新”两个合作项目，不仅获得了省级科技进步奖，而且发表最新论文引起了国内的广泛关注。随着知名度的不断提高，许多高等学府的著名科研机构都纷纷聘请他作学术报告，当客座教授，甚至还有单位以高薪、洋房、一流实验室为条件直接发来商调函令，在这些荣誉的诱惑面前，他都婉言谢绝，仍然坚守在这平凡的岗位上……
石 楠 （沉浸在故事之中）后来呢？佟川——
佟 川 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在海拔3000米的高山密林之中。突然，他从无线电接收机中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信号，接着又在监视器屏幕上发现了一只从其他“母幼家庭”游走过来的雌性大熊猫，又病又饿，挣扎在垂危的死亡线上。由于定位资料不太准确，局里立刻组织了由他负责的抢险队。在这茫茫的雪海里，整整寻觅了三天三夜。当他第一个发现“目标”的时候，他多么想尽快爬上去啊！……大熊猫得救了。但深受人们爱戴而富有造诣的科技工作者，由于疲劳过度，体力不支，不幸坠落……
石 楠 救人！赶快救人！
佟 川 保护区从局领导到职工全部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严密搜索，终于发现他被挂在悬崖上的一颗树干上。（音乐低回）一团厚厚的白雪紧紧地裹住他的躯体，面带微笑，眼睛微闭，安详地躺在相随相依的地方，他好像在轻轻地告诉人们：“我暂时休息一会，醒来还要保护她产出的一只小仔……”这时候，风停了，雪化了，整个树林里鸦雀无声。我们所有在场的人都忍着巨大的悲痛，没有眼泪，没有抽泣，把他化作“山之灵”永远树立在每个人们的心中。（音乐止）
石 楠 山之灵？
佟 川 对，山之灵。他的理想，他的情操，他的人生气质铸成的灵魂，正像一座巍峨挺拔的山峰。
石 楠 哦，是这样的。佟川，他是不是叫徐……
佟 川 徐啸天。
石 楠 对，徐啸天。我在省报上看过关于他的长篇通讯。想不到从你嘴里讲出来更加生动感人。
佟 川 那是因为我离他最近，理解也就更深。石楠，正是在这种精神感召下，我才……
石 楠 （紧接）佟川，虽然我离得远一点，但也是含着眼泪读完那篇题为《山之灵》的报导，也曾经下过决心。后来，受社到会上一些干扰，思想上也就不太稳定。今天听了你讲的故事，又身临其境，看到你们对于事业的执著追求，我……
佟 川 石楠（抓住石楠的手）你这才是真正的石楠，（手机响）前方来电。喂！欧阳。我是佟川，哦，你说石楠呀，已经到了……嗯，嗯，一路平安，谢谢。好，好，待会见。（关机）
石 楠 “前方”还有人？
佟 川 欧阳在“前方”，她说待会儿下来给你接风洗尘。哦！她还说有一肚子的心里话，今天晚上陪你一起说到天亮。
石 楠 嗯！？（怀疑不解）陪我？……说到天亮？
佟 川 是呀！这是她在电话里亲口说的呀！
石 楠 欧阳是……
佟 川 哦，她叫欧阳倩。
石 楠 你们这个观察站有几个人？
佟 川 三个。今年春天走了一个。
石 楠 走了，不回来了？
佟 川 不回来了，永远也不回来了。石楠，我们是三人攻关小组，我们的课题就是故事中被抢救回来的那只大熊猫，为了纪念徐总工程师，给它取名叫“恬恬”。当时“恬恬”已怀孕，五个月后产下两只幼仔。
石 楠 双胞胎！这在大熊猫发育史上可不多见啊！
佟 川 是啊，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北京、成都、西安、兰州许多热爱大自然，为子孙后代生存担忧的专家、学者、教授，还有一些文化人、艺术家、新闻记者都纷纷前来参观考察，共同为大熊猫栖息地工程向社会发出了广泛的呼吁。
石 楠 这确是一项了不起的工程。可你们里这只有两个人。
佟 川 上半年调来一名技术员，时间不长，适应不了这里的艰苦环境，又调走了。局里决定再配一位工程师，具体人选还未确定，只好由欧阳和我坚守一段再说。
石 楠 那，一直就是你们两个？
佟 川 对，目前就我们两个。不过，在我们后方还有一大批科技人员。他们从医疗、食物、气象、地质、水文以及资源等各个专业角度，为“前方”服务。因此，这是一个共同战斗的群体。（取出一本相册）石楠，你来看，这是我们的野外工作照。
石 楠 （顺手指一张照片）这是……
佟 川 这是李工程师在研究箭竹开花的镜头。（指另一张）这是兰大教授在调查鱼类资源。这是森警在巡逻护林防火。哎，这一张是大熊猫人工繁育。石楠，你仔细瞧，这就是欧阳和双胞仔的合影。
石 楠 （惊奇地）这是欧阳？
佟 川 啊，是欧阳。
石 楠 （猛一惊）欧阳是个女的？
佟 川 对呀，哦，我忘了告诉你，欧阳是个女的。
石 楠 （质疑地）这么说。这个“前方”就你们两个人？
佟 川 没错，多半时间就我们两个。
石 楠 她住哪里呀？
佟 川 你说欧阳？她就住在隔壁。
石 楠 （从墙壁板缝窥视）啊……（半晌，迟钝地）在这深山老林，一男一女……
佟 川 哦，石楠，你误会了。欧阳是个女中豪杰，她可是我们的大姐呀！
石 楠 不管大姐不大姐（神经质地）她首先是个女人。
佟 川 对，是个女人。（严肃地）但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我们白水江的骄傲，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高级工程师，是深受广大职工尊敬和爱戴的女人。
石 楠 佟川，我算明白了，你这样高度地评价她、爱慕她。难怪你“忙”得连写封信的功夫都没有。
佟 川 嗨！石楠，你又误会了，欧阳大姐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石 楠 孩子的妈妈，那，她丈夫是谁？
佟 川 徐啸天。
石 楠 怎么？是徐啸天？
佟 川 对，是我们敬爱的徐啸天。石楠，我告诉你，欧阳大姐是上海人，童年时代随父母迁居北京，毕业于北大林学院。他们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相识。之后，又在这青山作证的地方相亲相爱。为了事业他们把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女儿托付给了外公外婆抚养。十多年过去了，他们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家。现在孩子上中学了，可再也见不到爸爸的音容笑貌。老徐走了，作为同志加战友，妻子和伴侣双重身份的欧阳大姐，把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巨大悲痛深深地埋在心底里，一心扑在大熊猫繁育工程上，那只“恬恬”和她的两只小崽就是在欧阳大姐的精心观察、调理、喂养、保护下，才发育良好，活泼健壮。
石 楠 （沉思无语）
佟 川 林业部党组追认徐啸天同志为模范共产党员，并授予烈士称号。欧阳倩同志被提升为白水江保护区管理局党委副书记兼副局长。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沽名钓誉，仍然和一个普通科技工作者一样，坚守在“前方”第一线。石楠，你说像这样好的同志，不值得我们敬仰和爱戴吗？
石 楠 （连连点头，表示钦佩）……
佟 川 石楠，你只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就会产生第三印象，全面认识欧阳大姐……
欧阳倩 四十岁左右，身披黄色风雨衣上场。
欧阳倩 哎，小佟，你在背后议论大姐什么？
佟 川 欧阳大姐，你回来了。（指石楠）这是……
欧阳倩 （忙阻止）等等，不用介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精明能干，有气质，比照片上的石楠还要漂亮得多。（欧阳与石楠热情握手）
石 楠 大姐，你……（凝视片刻）
佟 川 石楠，你认识大姐？
石 楠 今年五月份……对，就是五月三号，我在学校里听过你的学术报告……
欧阳倩 哦，那是什么报告，不过就是谈了点个人体会。石楠，你来得正好。在这里实习半年，与佟川合作拿出一篇高质量的科学论文，准备参加明年七月在北京召开的“人与生物圈”国际讨论会。
佟 川 哎，欧阳大姐，不是局里派你参加？
欧阳倩 这是原来的快定。我认为你们年轻人思路敏捷，富有朝气。最大的特点是能尽快掌握和运用最新科技成果。所以，我在局务会上阐明观点，力荐你们多出去闯一闯，以便挑未来的大梁。
石 楠 大姐，你不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看孩子，看看老人，你不应该放弃……
欧阳倩 小石，谢谢你。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非常讲究情感团聚。我何尝不想看看自己的骨肉，看看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几乎每天都在想啊，尤其是老徐走了以后，我把我这颗已经破碎的心都紧紧贴在他们身上。但是，我对“恬恬”的缘分也是难以割舍的呀。我反复掂了掂分量，我感觉两头都是一样重啊！
佟 川 不，大姐，我总是感觉到你的“天平”老是倾斜在事业的一边。
欧阳倩 噢，是吗？我想啊，一个人活在世上应该有抱负，有理想，我自从进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当一名普通的森林卫士，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在这世界上仅有的1000只大熊猫，让它们繁衍生息，在自然界保存一个完整和谐的生物图。佟川，石楠，这也是老徐留给我们的一个永恒的命题。
石 楠 （激动地）大姐，你真是我们的好大姐！
欧阳倩 石楠啊，尽管我在父母面前不是一个好孩子，在孩子面前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是，通过艰苦劳动，对人类，对大自然，哪怕是一点微小的奉献，对我来说也就不愧对忠魂，也是一个极好的安慰。
石 楠 大姐，你这种高尚的情操，优秀的品格。将会永远激励一代一代的新人。
佟 川 大姐，你是我们的典范。
欧阳倩 哎呀！不，你们对我评价太过了。我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西北人”。石楠、佟川，大姐真羡慕你们啊！人们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超越我，战胜一切困难。作为跨世纪的大学生，一定能够成为新一代的建设人才。
石 楠 大姐！哦，不，欧阳局长，请你给贺书记打电话，请允许我参加“三人小组”，与你们永远在一起。
欧阳倩 好哇，我非常欢迎你啊！
佟 川 石楠。欢迎你，我相信全局员工都会欢迎你！
石 楠 谢谢，谢谢！（音乐起，三人热烈握手）
［欧阳拨手机号。］
欧阳倩 喂，贺书记吗。石楠给你讲话。来，拨通了。（把手机交给石楠）
石 楠 贺书记，我是西北师范大学生物系学生石楠。请组织上考验我在实习期间的表现：我将严格要求自己做一名合格的森林卫士。——向你——报——到。
［耳机里传来贺书记洪亮的声音：“石楠，我们欢迎你呀！”］
石 楠 谢谢，贺书记——（扑向欧阳）欧阳大姐——
［欧阳倩与佟川几乎同时和石楠拥抱。并同时说出一句话：“欢迎你，石楠！”
欧阳倩、佟川、石楠都沉浸在欢快的旋律中。亮相，造型。
帷幕缓缓落下。］
2001年4月19日初稿，5月1日修改
刘宏模，原文县统计局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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