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印象·花束》说起
徐如麒
辛笛先生是著名的前辈诗人。我和辛笛先生的交往,始于他的诗集《印象·花束》。那时,我刚从部队转业,在一家出版社做诗歌编辑。都说一个作家的第一本书是终身难忘的,其实,一个编辑的第一本书也是终身难忘的,当我知道辛笛先生的《印象·花束》决定由我做责任编辑时,一种欣喜的心情至今仍记忆犹新。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第一次来到辛笛先生的家。我们的谈话从诗开始,没想到,当辛笛先生听说我也写过诗,并且现在还在写诗时,竟开玩笑地说:“噢,你也是诗人,让一个诗人给我做责任编辑,太抬举我了。”一句话,就把我进门时的拘谨一扫而光。就在这个下午,我知道了许多关于诗的故事。如著名的《手掌集》是怎么问世的,如重要的诗歌流派“九叶派”是怎么形成的。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听着辛笛先生略有点沙哑的话语,我仿佛看见了一个成名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诗人,一个曾经远涉重洋、写出过《航》等传诵一时的作品的诗人,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竟然销声匿迹了,当他重新出现在复苏了的中国诗坛上的时候,以至于许多年轻的读者都惊讶了,中国居然还有这么一位诗人,老诗人!
从那以后,我和辛笛先生的交往就日渐频繁起来。我们在一起谈诗,谈中国的诗,谈外国的诗。我发现,虽然辛笛先生的诗被海外的一些诗人视为经典,但他对诗的看法却十分宽容。他说过:“中、青年诗人辈出不穷、新秀如林,使人感到‘五四’以来的新诗歌已随着大好形势而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他吐露的,实在是众多老诗人的心声。
《印象·花束》在1986年夏天出版了,但这时辛笛先生却远在美国。我把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样书送到辛笛先生的家中,他的女儿圣思热情地接待了我。圣思捧着书,连声说好,还说要速寄一本到美国去,让她爸爸先睹为快。辛笛先生是什么时候看到书的,我一直没有问,但我知道,辛笛先生回来后就给我寄了一本《印象·花束》,上面写着:请如麒同志教正。
辛笛先生写过一首《为巴金先生寿》的诗,表达了他对这位相识已半个多世纪的师友的敬意。我也一直想写一首诗,献给这位在海内外享有盛名的诗人,但又一想,觉得不妥,在这样的诗人面前,我写出的任何诗,都只能是班门弄斧。
于是,便有了这篇《从〈印象·花束〉说起》。
原载《生活报》总1226期
1992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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