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胜
我喜欢看海。这种喜欢由心而发,不像对一个物,也非对事,好像生命基因排列中有这么一环。这种喜欢无缘由可说,也不可能成为故事。我对友人说,看海去吧。向往者,眼角流露兴奋,脸微红如初恋;鄙视者,翻眼球下角白愣,右鼻孔喷粗气,诘问:海有什么看头?似乎我太矫情。吾沉默,确实说不出海有什么看头。人类肉眼看不到海水里所含物质,书上说海水中应该含有地球上的所有元素,目前我们只知道八十多种,人力所限呀!
海波涛涌动时,心随之起伏的感受用语言和文字无法说清楚。
有谁能说清海的美呢?
其实海的美不在于你说清说不清。一行人来到海边,譬如大连的傅家庄海滩,有人肩膀上扛着救生圈,各怀心腹事,面露兴奋,这是看到海以后的表情;有人喊,大海——我来了!喊者对海抱有期待,但海的博大让其把持不住,露馅了;冷静者面无表情,疾步走向海边,不耽误对海的热情;我们迅疾围拢过来,像一群铁屑,被海这块硕大的磁铁吸引过来,除了海,心无牵挂。
海子说“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无数人为之倾倒。从此,海子的诗歌达到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诗歌的力量是来自诗人内心的美。我一直认为,诗人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他们捕获美比平常人机敏,诗人心里藏着美,像树的心里藏着木纹、杯里藏着美酒、灯里藏着光明。浪漫和想象宛若摆在碎花桌布上的点心,随手取之。浪漫和想象又像开遍草地的野花,洁净而素美。
稍有情致的人,如果离开浪漫和想象,上哪寻找美去?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张九龄)此时,海是浪漫心情的一个因由,也是幸福幽怨的一个因素。但它主要还是代表一种力量的源头,来自于爱、美和壮阔。
大海是人间福景,它面前,没有过不去的阻碍,包括人为的和心理的阻碍。海子困顿时,忘了到海边走走,而选择了铁路。虽然真正诗人的眼中,生命不过是一种介质,并非精神。大海也许能帮助海子找到另一种精神之界,这样就能改写中国整个诗歌史。
海水退潮后,近海的浑黄似乎减轻,我看到影影绰绰的绿,再远点淡蓝色;海浪像白亮的水线,一条条交错逼近,却在临近岸边时迅疾消失;水触岸而退,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后速返;我用脚面试了一下海浪,浪水抓一把细沙无力前仆,脚趾间粒粒发痒;阳光在海面上很无力,着点变成极亮的鳞片,光与影交叠,宛若海水里藏匿无数的碎玻璃片;海鸟起起降降,炫耀技能或被鳞片晃晕了,人只能着泳衣泡在浅海里,这里离海最近。
海水绿不拉唧,海风有些发黏,海水舔一口咸苦,沙滩里有贝壳碎屑扎脚……但是,我还没走就开始想它,像是前世恋人。
经过一番思考后,想说的是:海本身是一种生命元素,它原始的信息深入骨子里,爱它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我是这种本能比较凸显的一类。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