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荣入”加拿大籍自温哥华回故乡邵东探亲的老同学透露出一个令人沮丧的坏消息:兰子病逝了。美丽贤淑的兰子是我的高中同学,20年前随夫去了美国的弗吉尼亚。无法理解、无法相信、无法接受,那么聪明、那么漂亮、那么善良的兰子在那么发达的国家竟然说没就没了。没有人告诉我在那遥远的异国他乡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兰子病逝前的最后遗愿是什么?
我和兰子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10年前的一个冬天,和煦的阳光让人感觉特别的爽,一个陌生电话打来,啊!是兰子!她说回国后,其他同学的电话号码要么打不通,要么不记得了,所以约我回县城见上一面。我知道这是托词,因为兰子和我有个约定,回国想见老同学一律由我召集,她在践行这个约定。我热情地告诉她,一个小时后将在百富广场的喷泉边与她会面,然后边通知其他老同学约定的内容,边立刻从乡里赶上来,躲在我看得见她她看不见我的地方偷偷欣赏着我这位心仪已久的老同学。
瞧!三十有六的兰子做妈妈了还依然年轻!瞧!不胖不瘦的身段依然像十年前那样亭亭玉立!瞧!和其他同学见面时感情和身体依然像是在跳跃!瞧!银铃般的笑声依然像是在我们班当文娱委员时发歌一样动听!啊!在好多同学围绕她时,她在顶足眺望,我适时款款而出,按捺激动的心,潇洒地走到了她的眼前。
大家七嘴八舌问题连连,细细了解她在美国的所见所闻所感,不放过任何机会。她娓娓道来,认真满足每一位同学的好奇心,不遗漏任何细节。她说:
美国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国家,不过军工业的发达程度令这个世界不寒而栗;
美国是一个高度民主的国家,不过这样的民主绝对是受财富集团左右的;
美国是一个高度自由的国家,一张驾照可以跑遍全美利坚,不需要各种名目繁多的证件;
美国是一个高度开放的国家,开放得男人可以向男人求婚,前夫可以和前妻的老娘结婚;
美国是一个高度移民的国家,任何肤色、任何民族、任何国家的人只要宣誓忠于美利坚合众国国旗,忠于国旗所代表的国家,就有机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拥有别国的国家机密、大量的钱、渊博的学识或高超技术者优先;
美国是一个高度契约的国家,宣誓效忠于美利坚合众国国旗是进入这个国家的第一份契约,以后的许许多多的契约就像影子一样永远伴随你左右,任何违背契约的行为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美国是一个高度环保的国家,高度发达的技术使环保成为十分容易解决的问题;
美国是一个高度法治的国家,高到总统选举不下去了可以由法官判决谁当总统的程度;
美国是一个钱是钱、亲情是亲情的国家,夫妻各自的财产登记得一清二楚,父子一起就餐也是AA制;
美国是一个民众不喜欢战争而国家最喜欢战争的国家,爆发战争民众担忧,而高度发达的军工业则依靠战争推销产品,军工集团同时控制着国家经济和国家选举。
兰子说她喜欢这个国家又害怕这个国家,爱这个国家又恨这个国家,在祖国想回美国,在美国想回祖国,拿绿卡很久了却没有加入美国国籍。在和同学们仓促见面后,兰子终于又飞回了美国。
我心里深知兰子矛盾心理产生的原因,兰子更爱家乡,更爱祖国,可是不太珍惜兰子的兰子的老公却早已加入了美国国籍,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兰子病逝了吗?不!兰子在我们的心中,我们永远记得高中毕业前她身着花衣、飘着乌发、挥着纤手,用甜甜的声调、充满深情地教全班唱的最后一首好听的歌——
送别
送君送到大路旁,
君的恩情永不忘,
农友乡亲心里亮,
隔山隔水永相望。
送君送到大树下,
心里几多知心话,
死里逃生闹革命,
枪林弹雨把敌杀。
半间屋前泉水流,
革命友谊才开头,
哪有利刀能劈水,
哪有利剑能斩愁。
知心话儿说不完,
风里浪里你行船,
隔山隔水永相望,
我持梭标望君还。
一首很老的歌了,很多歌唱家都唱过,蒋大为的比较有名。十五六岁的我们开始有了朦胧的爱,竟把“送别”当情歌来唱,都快奔五的人了,现在同学聚会时,大家还能齐唱这首歌。
我把这个不幸的消息沉痛地告诉了每一位像我一样不能忘却兰子音容的同学,因此无情地切断了他们与兰子“隔山隔水永相望”“我持梭标望君还”的美好愿望,只得以“不能忘却的纪念”赠予大家,以抚慰同学们受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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