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潘玉婷
2005年的夏天我第一次知道周笔畅,是因为被一群帮她拉票的高中女生当街拦下。她们穿着印有偶像头像的T恤,拿着海报热情地向来往的路人介绍,遇到压根儿不认识周笔畅的,她们会给对万戴上事先准备好的耳机:“这个女孩就是周笔畅,你听,她的嗓音是不是很特别?她超级努力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成群结队的热情歌迷,也是第一次听周笔畅唱歌——一首melody,中性音色,充满感情。
Super Girl
2005年3月之前,20岁的周笔畅还是星海音乐学院一名普通的大三女生,生活简单,平时戴黑框眼镜,留短发,爽利帅气中带点儿憨憨的可爱。
和很多成名故事一样,周笔畅被朋友硬拉去了第二届《超级女声》广州赛区的海选现场,完全是“陪跑”心态的她凭借很高的声音辨识度、扎实的唱功,以及个性的形象在海选中脱颖而出,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广州赛区的冠军。5个月后,她以“笔式风格”的演唱夺得了全国总决赛的亚军,签约天娱传媒,正式出道成为歌手。
《超级女声》的巨大影响力为周笔畅积攒了极高的人气,每天都有歌迷去学校找她签名或是赠送礼物,他们叫她“笔笔”或是“笔亲”,成立了“周笔畅后援会”;媒体邀约不断,周笔畅频繁出现在各大访谈节目、商演现场。
周笔畅红了,但面对镜头时她依然青涩。看那时周笔畅接受采访的视频,举手投足略显局促,遇到刁钻的问题会瞬间脸红沉默,平时又是一副天真稚气的模样,没有架子,少了星光。同时,以选秀成名让她缺少足够的历练去强大自己的内心,她不止一次表示不喜欢娱乐圈,担心会被娱乐圈同化,怕被经纪公司骂,怕失去自由。
蜕变·成长
娱乐圈或许不够单纯,但并不妨碍周笔畅对自己职业的热爱。
依然保持中性装扮、戴着黑框眼镜的周笔畅在出道半年后发行了首张个人专辑《谁动了我的琴弦》,她开始尝试词曲创作,并在当年获得“音乐风云榜”内地最受欢迎女歌手奖。之后,她又跨界出演了《春田花花同学会》《第601个电话》等电影……
唱片大卖,电影受到关注,周笔畅迎来了自己在“超女”时代之后的第一个事业高峰。
就在星途一片灿烂时,2007年,周笔畅宣布要前往美国洛杉矶音乐学院游学,没有经纪人,没有助理,所有事情都靠自己。
在美国,周笔畅除了上课,还买了大量的CD来听,跟去美国探亲的歌手李玖哲讨论音乐,独自沿着美国加州一号公路旅行……游学生活结束后,周笔畅意犹未尽,打算再读一学期,经纪人吓了一大跳:“再读,新专辑怎么办?!”
周笔畅觉得,这一路走得太快了,消耗也太多,所以想停一停。对于音乐,她有自己的执着,无论经历高峰低谷,她不贪恋也不急迫,只是努力寻找自己想要的。
4个月的游学生活结束后,周笔畅重新回到公众的视野。依然是稚气未脱的假小子形象,但此时的她对自己的音乐有了更高的要求。
2009年,周笔畅改换东家,签约金牌大风,曾经的R&B小天后尝试了Rock、Jazz、J-Pop等多种风格的音乐,并发行概念专辑《i,鱼,光,镜》。2012年,周笔畅成立了个人音乐工作室Begins Studio,获得了对音乐的自主权的她首次担任监制,制作个人专辑《Unlock》。她的音乐告别了之前单一的流行风格,开始日渐丰富。
相比曾经那个有点呆萌的周笔畅,现在的她个性不断凸显,转型对她来说是成长的必然。有人问她,那首最早的个人单曲《笔记》对现在的她意味着什么?她毫不掩饰地回答:“一点儿都不喜欢。”为什么?太口水!即使它排在KTV排行榜榜首,也不喜欢。答案就是这么肯定。她做出了自己在音乐上的选择,但后果是近年来她的歌传唱度降低。
与音乐上的变化同步的是她在造型上的颠覆——长发、长裙、妆容精致,在演唱会上唱《传奇》时更是媚眼迷离。这还是周笔畅吗?很多人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和不满。而更大的影响是,这样的转型导致歌迷流失。
歌迷对偶像的迷恋,或许是因为在对的时间欣赏到了自己可以理解的美,但每个人都要成长,何况20岁时觉得美或帅气的,等到年长几岁回头再看,说不定会觉得丑。这几年,周笔畅在不断撕掉自己身上的旧标签:假小子、中性、黑框眼镜……她说在以前,这些形象上的改变会让她很抵触,会认为是自我牺牲,会问自己为什么要改变自我去迎合大众审美。但现在的她愿意尝试更多——如果看起来是美的,干吗不这样做?
现在说周笔畅的转型是成功还是失败为时过早,因为她还在不断调整,寻找最适合自己的万向。周笔畅说她不怕犯错,不犯错,怎么能找到正确的路呢?
有点儿小梦想
“我本不是个贪婪的人,但对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位置有无限的渴望。”
除了音乐,周笔畅感兴趣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些被她称之为小梦想——当我们没有能力去做时会埋在心底,说出来都会嘲笑自己,但当你有能力去实现时,你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2011年,周笔畅自创潮牌Begins,自己担任设计总监。虽然没有做衣服、包包的经验,但周笔畅却一直有企图心。周笔畅的设计主打生活、音乐以及环保等概念,整体的设计风格非常简约。对于自己的潮牌,从选择布料、设计图案到制作,每一个环节,周笔畅都恨不得亲自操刀。
做音乐、当老板、做设计师、拍电影……周笔畅涉猎很广。她说,在一个行业里待久了,目标会愈加清晰,也愿意为此付出更多。
在距离去美国游学7年之后,周笔畅重走了美国加州一号公路。这条美国最西端的高速公路,一边是美丽的太平洋海岸,一边是高耸的落基山,这里曾是22岁的周笔畅想停留的地万。
唱歌不是赚钱的工具,而是我的梦想
相对于当年,这一次她的心态更为轻松,也更加从容。她用这段时间记录了多年来心里积攒的故事、从未忘记过的梦想,以及适应梦想与现实之间落差的过程。就像父母最初为她起名为“笔畅”,在经历了9年的娱乐圈生活之后,她文从字顺地写下了这本书——《如果我能说了算》。
人生的第二次PK
《读者·原创版》:2005年你刚出道时会害怕面对媒体,你说希望做回普通人,现在面对媒体你表现得很自如,气场强大。你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改变最多的是什么?
周笔畅:我现在还是算不上自如,只是面对媒体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不会像刚出道时那么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艺人,我必须去适应媒体,现在一切都觉得很自然,不会有突兀的感觉,面对各种可怕的问题我都OK,这些年我已经锻炼出来了。(笑)
《读者·原创版》:近几年你的造型在不断改变,怎么看这种变化?
周笔畅:都是一种尝试,因为“周笔畅”没变,所以都算不上变化。我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风格,只要适合自己就好。
《读者·原创版》:在《我是歌手》的舞台上,感觉你刚开始比较紧张。
周笔畅:对,第一次是会比较紧张,刚开始也会担心成绩不好,结果就真的不好。在那样的舞台上,我一直想多表现一些内在的东西,可能观众会感受得慢一些。
作为歌手,9年间我参加过无数的电视节目,也跑过无数的商演,但是在那些舞台上唱歌的次数多了,就会慢慢有像在走过场的感觉。参加《我是歌手》,是我9年来第二次站上PK台,每周讨论选曲以及造型,用心准备每一场竞演,突然间我发现自己又重新找回了对唱歌的挚爱。我意识到不能过多地消耗自己,唱歌不是赚钱的工具,而是我的梦想。
《读者·原创版》:你曾说“自己是一个没有新闻点的人”,但现在制造新闻很容易,对于明星来说这也是很有必要的,你不在意吗?
周笔畅:我好像真的没什么新闻,也确实不会制造什么新闻点,但我还在唱歌,也拍了电影,自己当导演拍短片。我一直都说自己是个幸运的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感兴趣的。我还是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单纯一点儿,到现在我都不觉得自己是生活在娱乐圈的人。
《读者·原创版》:自2005年出道开始,你一直参与公益活动,你说“公益应该是习惯”。
周笔畅:公益应该是我一直会坚持下去的事业。即使有一天我不再是一个艺人,只要我还有能力,就会一直坚持做公益。
如果我能说了算
《读者·原创版》:你一直都喜欢写东西吗?写作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周笔畅:很奇怪,我小时候很不喜欢写东西,写作应该是近几年才有兴趣的。可能年纪越大,很多东西就越不喜欢说出来。我父母从小对我的教育也是要坚强,所以我不会选择去说,反而更喜欢写下来。我的写作还是一种相对轻松的状态,毕竟没人催稿,也没人要求我写什么,我比较喜欢这样的状态。
《读者·原创版》:你的新书名为《如果我能说了算》,“说了算”也意味着会承受更大的压力,承担更多的责任,对此你怎么看?
周笔畅:当时定这个名字跟我那一刻的心境有关,我是狮子座的女生,很享受说了算的那种感觉。“说了算”确实给人很大的压力,不过如果只是对自己说了算就不会,反而能更加自如地掌控自己的生活。
《读者·原创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设计产生兴趣的?设计带给你最大的享受是什么?
周笔畅:这好像是个自然而然的过程,接触多了,兴趣也会越来越浓。设计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情,可以通过设计表达你的态度和想法,这跟做音乐、写作很像,都是表达自己的万式。
《读者·原创版》:你设计过最满意的作品是什么?灵感来自哪里?
周笔畅:到目前为止好像还没有最满意的作品。我说的是真的,设计刚完成的时候会觉得超赞,超有成就感,但不久就会觉得这里有些遗憾,那里有些不足,总是这样的。我的灵感来自万万面面,看到的、触摸到的,凡是美的、新鲜的东西,都会成为我的灵感来源。
《读者·原创版》:你最喜欢的设计师是谁?
周笔畅:我一直都很喜欢山本耀司。我觉得他挺自我的,其实我对他本人不太了解,因为我只是看过他设计的衣服。他的服装很多人都觉得难穿,其实他用的布料是日本人比较喜欢的那种,很舒服,而且剪裁也很好。
《读者·原创版》:自己做老板,你说选择员工的第一考量从来不是工作能力,那是什么呢?
周笔畅:是态度,还有热情。我希望和有激情、有想法的人在一起工作,对于自己的员工,我希望他们是真的热爱音乐,热爱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不仅仅是为了一份工作。
《读者·原创版》:音乐工作室成立至今,有没有特别抓狂的时候?你享受当老板的感觉吗?
周笔畅:开始的时候常常抓狂!因为要接触很多人,决定很多事情,思考很多问题,这些都不是我擅长的。这样说起来我还真不适合做什么老板。后来,大家会帮我分担,其实每个人还是来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会比较好。我最擅长的是音乐的部分,当老板我还没有享受的感觉。我更喜欢当歌手,当然前提是做一个可以玩自己真正喜欢的音乐的歌手。我希望这两种身份都能做到自己说了算。
《读者·原创版》:你在新书里写道:“比起以其他万式努力进来的人,我进入现在的这个行业,的确是幸运了很多。但进入远不是结局,而是全新人生的开始。”能描述一下你现在全新的人生吗?
周笔畅:可能随着年纪的增长,很多事情越看越淡了吧。而这种状态,让我更容易满足和获得快乐。我对这种生命的成长充满感恩。接下来,我希望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我能说了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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