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合作市噶丹曲林寺有一座闻名全藏区的“米拉日巴九层佛阁”,该佛阁是全藏区唯一一座供奉藏传佛教名派宗师的高层建筑名刹,整个佛阁共供奉佛像1270多尊,有藏学博物馆之称。
甘南藏族自治州的首府合作市,有一座藏传佛教的九层佛阁,它的全称是“安多合作米拉日巴九层佛阁”。“安多合作米拉日巴”,名字虽然有点儿长,却也讲得很明白。安多,是甘肃安多藏区,合作,是佛阁的地点合作市,米拉日巴,是创教人的名字。看似简单而平凡,却最极富传奇色彩。
米拉日巴以一己之力修建了九层阁,最让我感念的细节是修建过程中有人帮他,哪怕只是搬来一块石头,他也必先将它搬回原处。合作的九层阁是仿建的,米拉日巴的九层阁在西藏,规模不可同日而语,此九层阁非彼九层阁也。
我们是为叩佛而来,为米拉日巴的精神而来。
九层阁建筑风格奇特。
西北山坡上,矗立着高高的九层楼阁,没有一层一层的檐牙翘角,整座建筑笔直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走进院内,没有宽阔的院落,左侧一个烧得正旺的香炉,朝佛者抱着香烛、艾草,往香炉里添加,凝漫的烟雾,笼罩着虔诚的信徒,时隐时现。佛阁四周的转经通道里,诵经的人用力拨动着经纶,转了一圈又圈,无休无止。
进入厅堂,昏暗的大殿只有两排酥油灯,可以隐约看见趴在地上的人们。
九层阁内大幅的唐卡描绘米拉日巴佛的故事。
米拉日巴佛,噶举派创教者之一。幼年丧父,家产被伯父霸占,和母亲过着贫穷困厄、饱受凌辱的苦难生活。为了报仇雪耻,他苦修苯教咒术,长大后咒杀了他的伯父和亲友30余人。
快意恩仇之后,亲眼目睹这些人的惨状,忽然心生忏悔之心。于是改宗佛教,拜在玛尔巴译师门下。
为了磨其心性,玛尔巴曾让他连续六年修建诸多城堡,然后又一一拆毁。后来,又让其苦修。米拉日巴在雪山上苦修9年,饮冰雪、食青草,身体肤色都变成了绿色,最终印证了“大手印”和“拙火定”密法。
“拙火定”能够保持身体温度,即便是在冬季,他也只穿一件布衣足以。人们称他为“米拉日巴”,意思说他是米拉家族中穿布衣的人。
米拉日巴传教的方法独特,他曾云游青藏各地传教,不是坐而讲经,而常常以唱歌的形式来教授门徒,那独特的唱词,一段一段都如同优美的诗歌被后世流传。
米拉日巴修炼苯教和红教的密法,开创了白教,而他对密宗的心得又被后来的黄教所沿袭,所以受到藏传佛教各派的尊崇。眼前这座九层阁是为纪念米拉日巴而修建的。佛阁原建的时间是清康熙十二年由获得拉仁巴格西学位的高僧拜·喜饶却登创建。寺院有大金瓦殿、释迦牟尼殿、大经堂等众多异常,高高的九层阁矗立其中,掩不住的肃穆巍峨。
历史上因战祸,建筑累有兴废。九层阁在“文化大革命”时被拆毁。八十年代经堂、佛殿等现建筑重建,整座寺院渐次恢复了壮观和辉煌。
进去时,天是晴的,出来时同进去时一样,天又高又蓝,只是空气里多了一些湿湿的气息,地下有深深的积水,提醒我们这其间下过一场大雨,事实有时也如同幻觉,让人不能相信。
大殿是要赤脚上行的,于是门口堆了一堆鞋。地板泛着油润的光,一双双光脚在上面踩来踩去,如同玉石通过人肌肤的养护,才能泛出生命的光泽。我在强巴佛像前标准的叩长头,如同当地藏胞,我的手指从千万个信众手指划过的地方前行。
楼高共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主题:第一层供奉的是藏传佛教的几位主佛,如强巴佛,也就是即汉传佛教的弥勒佛、释迦牟尼、文殊、观音、大金刚手、药师、度母、白伞盖等等;第二层是黄教创始人宗喀巴及其弟子;第三层是红教的师君莲华生、希瓦措,这些都是藏传佛教最古老的教派;第四层是二十一度母,度母在喇嘛教中的地位相当于汉传佛教中的观音,比较常见的是白度母和绿度母。
第五层中央佛像是玛尔巴大师,他是藏传佛教噶举派奠基者,他也是位颇为传奇的人物,一生没有出家,而是一边收徒传教,一边从事经商、种田。玛尔巴的四大心传弟子之一就是米拉日巴。他教导米拉日巴的方法很是出人意料,可见其高超之处。
第五、第六层墙壁上的四幅卷轴画像,讲的就是刚刚所说米拉日巴修行的故事。
第七层是金刚持菩萨。第八层供奉的是五种如来,即具有不同法身的佛。还有释迦牟尼等三十五佛。
站在八层,再往上看只见金光闪闪的屋顶,为何没有第九层,原来在第八层向上望,就是第九层了,九层是天,修建佛阁者,也许就是这个理念。
第九层只是具有象征意义的说法,头顶绘一幅坛城,是释迦牟尼为大众讲说密宗时所坐的地方。“天上九层,可望而不可及也”。
九层阁每一层代表了藏传佛教的一个时代或是一个支派,除了神,还供奉着藏族神化了的历代文化名人,比如创制藏文的吞弥·桑布扎,藏戏之祖唐东杰布,藏药鼻祖老宇妥·元丹贡布等等,当然,也少不了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对面坐着。各类佛像多达1720尊。
一座九层阁,一层一层地向上攀登,简直就是将藏族历史和传说通览了一遍。佛阁建筑气势恢宏,金碧辉煌,殿内各类壁画也是技法高超,令人目不暇接。最顶层,金光闪闪的檐牙高高翘起,远山、白云、蓝天、白塔、寺庙,格外开阔、壮观。
这里是一片神秘的净土。眺望远处,隐约可以看见天葬台,一片白色的经幡,一二栋小房子,桑烟常常只是在清晨燃起,秃鹫飞翔在人与神的交界处,只有几朵云,安静地飘着。
九层阁里的唐卡、堆绣、酥油花并称为这里的“绝活”。我驻足大幅唐卡前,沿着斑澜绚丽的色彩,品味米拉日巴的一生,他苦修十九年后终成正果。看着他变绿的肤色,我禁不住想要在他嶙峋的身体上怜惜的触摸,如果这样能给他——或者给我一丝安慰的话。
堆绣用绣线堆刺出高低不同的立面,宛如浮雕。据说制作一幅优秀的大型堆绣作品要耗费几年的时间。
酥油花是冬天的艺术,它们盛开在冬季的白茫茫一片中,显得格外艳丽和珍贵。这是想象中的神的世界,有着无限的美好。
走下九层阁,院墙上一排排白色尖顶佛塔。
围着佛阁转经筒转经,院外的花开得正好。再转佛阁院墙,高高的墙最上面的苏噜也涂成暗红色。外墙暗红色,佛阁暗红色,僧人暗红色,全是因缘吗?
见一位背背斗的老阿妈,样子似乎是去地里干活,却走过来,同我一起转佛阁,到了大门,背斗放下,叩长头,然后进去了,像是她每日的必修课,灵魂的事要在身体一次次伏下起来中升华吧。
高高的九层阁,每层前面的布幔都开一小窗,里面的佛会不会透过它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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