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台的野花不是很多,日晒和下雨的时候,野花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昨天早上,和阿斯汗去公社的商店。在公路旁的风车下面,发现一小片野花,白百合、红百合与蓝色不知名的花,花瓣带弯钩。阿斯汗用唾沫把蓝花粘在上唇,像扑克牌“J”的样子。
今天我们又来到风车下面,花没了。“让保刚的毛驴吃了吧?”阿斯汗说。
我蹲下看,花连痕迹都没了。我们走错了地方吗?风车的轮子慢慢地转,有时倒转。风车的叶片杀死了小鸟。满特嘎的母亲红兰大娘见到风车就要啐唾沫。
走到朝克房后的湖边,看到有一滩花和风车下面的一模一样:白百合与红百合、阿斯汗的蓝胡子。不能说花把家搬到了这里,但像极了。有一次,我在河边看见一片百合,整整齐齐的白百合,没有其它花朵加入。后来再到那个地方,百合也蒸发了。我想,一定会在什么地方看到它们,还是那些百合,没有别的花朵加入。
在草原上,记忆花的位置、草地的位置不太容易,缺少参照物。也许大脑对广阔的空间不会记忆。譬如,天上这一块云彩是哪一块云?它左边和右边的云又是哪一块云?记不住。好记的东西是房子、风车、孤零零的树、公路和河流。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二姐夫满特嘎,他不以为然。
“咦,”他笑着摇头:“这个地方就在这里,那个地方就在那里,这是不会错的。”
他在说唯物论。其实我没否认这些地方的存在,说记忆。
“咦,”满特嘎又摇头:“这个(他伸出食指)和这个(中指)还有这两个(无名指和小指)你分不清吗?”
我进幼稚园得了,分不清“这个”和“这两个”。
“都是指头,”满特嘎说,“长的位置不一样。”
我只好说他说得很对。
阿斯汗的“J”胡子,引起二姐阿拉它的惊诧:“Youyimi?BieLue!”(蒙古语,什么呀?妖障)阿斯汗愈发得意,在各屋巡行,不时站到衣柜的镜子前,把蓝花瓣整理一下。塔娜说:“简直像个海盗。”
坐在阿拉它家的炕上喝茶,见窗台外探出一朵牵牛花,像小孩踮脚朝屋里看。紫兼有深蓝的牵牛花多干净,它的色彩与过渡,画是画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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