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露天的戏场里,一个人踮起脚尖看戏,可以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但如果人们都采用这样的姿势,非但所有的人都不能看清,而且还会都付出“踮着脚”的代价。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会有人进一步改进想法,于是有一个人搬来高凳子,坐在上面,既舒服又能看得清。于是,大家纷纷仿效,当所有人都坐上高凳子时,人们又都看不清了,但同时每个人又都付出了一个凳子的代价。有不甘心的人便会在凳子上站起来,这样他就能够看清,不过又丧失了坐着的舒服,但当所有的人都站在凳子上时,他的优势又会失去……如此反复下去,整个社会的成本都将会大幅度增加。这种现象被经济学家萨谬尔森用以说明“合成谬误”理论。
相反,可以设想,当所有站着看戏的人都选择坐下来时,那么,大家不一定全都会看得完全清楚,但所有的人无疑会变得轻松一些。当我们把前面用于做高凳子的费用做成沙发时,大家就可以躺在沙发上看戏了,对于看戏而言,这无疑是最舒服的姿势了。这是完全不同于前面的一种变革思路,我姑且称之为“公共改进”。它是与“帕累托改进”不相一致的概念。“帕累托改进”是指如果对某种资源配置状态进行调整,使一些人的境况得到改善,而其他人的状况至少不变坏,符合这一性质的调整被称之为帕累托改进。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同程度地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比如,在农村有些人怕别人抢了自己的风水,就把大门头修得比邻家高一些。另一家呢,也不甘落后,于是拆掉原本很不错的大门头,再修一个高过对方的。又比如,公路上那些开英雄车的,你开80迈,我开100迈,他开120迈,一个比一个,一直开到200迈,最后提速到车毁人亡。再比如,过年了,大家喜欢放个炮仗,一个要比一个响,一家要比一家大,一个要比一个值钱,直到把孩子的耳朵震聋。还比如,那房子一户要比一户大,车子一辆比一辆高级,官位一个比一个高,钱一个比一个多,最后呢,无非是一个判得比一个重……更多的是比比皆是五花八门的攀比。当然,放在市场经济环境下,卖烧饼的一个提价两毛,另一个提价两毛五。卖面的相应涨,卖油的也没有理由不涨。房价涨了,砖和水泥为什么不能涨?于是,人工工资也跟着涨。最后,通货膨胀来了。
在整个社会中,所有的公共服务部门都面临这样的问题,即避免或者减少“合成谬误”,而注重促进“公共改进”。“公共改进”是一项善举,但是不能等待每个公民的共同觉悟,更不能幻想全体公民的自觉自愿,而是必须依靠强力的推动。因为,道理非常简单,作为公众利益的守护者,必须要看清事情的症结所在——导致“合成谬误”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要么是第一个站起来的那人,要么是最后那个不愿意坐下去的人。如果我们一味地模糊事物的界限,就会导致失去解决问题的先机。
目前,在宣传“以人为本”的背景下,有许多为了一己私利而别有用心的人,有意地放弃以全体人为本而着力于渲染以每一个人为本。有时因为一户人的拆迁影响一条铁路的正常建设,有时因为一个小小店铺的搬迁影响一条高速公路的开通,有时因为个别人赚钱而影响整个社区的环境。当然,还有极少数人通过黄色网吧赚取少年儿童的钱,这又与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可为什么又不取缔这些黄色网吧,而让它们大行其道呢?
我们都热切地渴望和谐。但和谐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和谐是建立在规则的基础之上的,而规则又是建立在整体利益的基础之上的。作为制度的设计者,应该更多地考虑“公众改进”,努力避免“合成谬误”,在这中间,有对公众的期待和宽容,但没有对个体的等待与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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