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位农夫遇到一位渔夫,农夫没有见过大海,就问渔夫,海上危险吗?渔夫说,很危险。农夫问,你爷爷也是打鱼的吗?渔夫说,是的。农夫问,他老人家呢?渔夫说,死了。农夫问,怎么死的?渔夫回答说,死在大海上。农夫又问,那么,你爸爸呢?渔夫回答说,是打鱼的,也死在大海上。农夫充满同情地说,既然大海那么可怕,那你为什么还要天天出海打鱼呢?
渔夫深思好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农夫,你爷爷是干什么的?农夫说,是种田的。渔夫问,他死在哪里?农夫说,死在土炕上。渔夫又问,那么你爸爸呢?农夫回答说,当然也是务农的,也是死在土炕上。渔夫说,既然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死在炕上,那你为什么还要天天到土炕上去呢?
农夫无言以对。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而又充满宿命色彩的寓言。
我们姑且抛开这则寓言的其他含义,从农夫和渔夫的对话本身谈起。每个人在自己传统的生活方式中,顺势而为地也是不假思索地传承了祖辈的生活方式,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惯性的生活方式中,顺其自然地延续了昨天的生活习惯。每个人都有改变现状的思考,但大多数人都在按照惯性生活。
古人说:“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讲的是小时候形成的习惯对人生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即使成人,也会把自己第一次成功的经历扩展为终生的经验。其实,不但每个人如此,而且整个社会的行为都会受到最初行为的影响,形成一种所谓的路径依赖。有一个广为流传的例证:美国航天飞机燃料箱的两旁有两个火箭推进器,推进器的宽度是由哪位大科学家决定的呢?
其实推进器的宽度不取决于任何一位科学家,因为这些推进器造好之后要用火车运送,因此,火箭助推器的宽度是由火车铁轨的宽度所决定的。那么,现代铁路两条铁轨之间的标准距离是多宽呢?是1435毫米,合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这么绕口难记的一组数字又来自哪里呢?来自电车的轮距,因为早期的铁路是由原来建过电车路轨的人所设计的,而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正是电车所用的轮距标准。电车轮距的标准又来自马车的轮距,马车的轮距标准又取决于英国马路辙迹的宽度。这些辙迹又来自古罗马人。因为整个欧洲,包括英国的长途老路都是由罗马人为战车行驶铺设的,而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正是罗马战车的宽度。这个宽度正好是牵引一辆战车的两匹马屁股的宽度。
大家可能会很惊讶,美国航天飞机火箭助推器的宽度,并不取决于航天飞机的理想数值,而是由两千年前两匹马屁股的宽度所决定的。这就是路径依赖。
现实生活中的路径依赖几乎无处不在,比如,多少年,多少代,我们只能局限在干旱而贫困的西北黄土高原,在这样一个地方,我们吃的苦比南方鱼米之乡的人少吗?勤奋、坚韧、吃苦、耐劳……那么多的褒义词都给了我们,但我们依然过着贫困甚至是可怜的生活。而生活在山清水秀鱼米之乡的人,尽管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非常努力,但是还有那么一些人游手好闲也可以过得丰衣足食,而且还可以嘲笑你、鄙视你的愚昧和无能。
你完全可以说,以前是户籍制度把我们拴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可在没有严格户籍管理的时候,我们还是无所作为,依然挤在这个穷窝。曾经有则寓言说,一头小象在很小的时候,用一个细桩子拴在那里,小象很想挣脱,可由于力气小没有挣脱。几年后,小象长大了变成大象,拴它的依然是那根小桩子,凭借大象的力气,比那根桩子粗几倍的桩子都能挣脱,但大象依然被拴得服服帖帖。这时候,拴着大象的看起来还是那根木桩,事实上拴着大象的只是一种习惯、一种观念。
在很多情况下,我们生活在前辈的传统下,生活在同辈的观念里,生活在自己的习惯中。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却没有选择的条件;我们有对选择的思考,却缺乏选择的行动。于是,许多人就这样生活在一种貌似自由的枷锁里,生活在一种看似偶然的必然里,生活在一种似乎理性的宿命里。
因为,任何一个人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生活而不是那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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