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一白的喜爱是从《将爱情进行到底》开始的。我猜,这个留着大胡子的导演,应是一个属于城市的浪漫男子,青春、爱情、迷惘,一再通过他的镜头在繁华城市的迷离灯光下上演,并不需要太多的深刻和凝重,他的思考正如城市的夜色一般,光鲜炫目的美丽之后掩着淡淡的疲惫忧伤。
《夜。上海》仍是在这种熟悉的色调之下讲述的故事,与索菲娅·科波拉执导的《迷失东京》遥相呼应着。两者同样是以城市之夜为背景,将故事限定在短暂的时间和有限的空间内,偶然相逢于钢筋丛林的都市男女。没有惊天动心的爱情,没有惊心动魄的冲突,只是淡淡的、写实的讲述,剧中人于偶然中悄然改变的命运。
每一个人也许都有过这样的感触:曾几何时,我们的面目已被时间描画成一团模糊?最初的理想和挚爱,已在日复一日的奔波中飘然远去。我们的心灵和情感迷失于灯红酒绿的繁华之中,如废弃的花园一般,寂寞荒芜。追求什么?得到什么?失去什么?直到某一刻,人生轨道被意外打岔,人才被从迷怔中唤醒,得以回望和反思。
故事的主线由日本的造型师直树与女出租车司机林夕构成。直树出差来沪,收工之后与团队走失,竟在这走失中得到久违的轻松快乐,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调皮的恶作剧,肆意奔跑,倾听一段生涩的二胡曲……长久以来的暗恋突然被现实击碎,林夕心情糟糕至极致,意外撞到了直树,她原本想赚笔车费,谁料这日本人竟又无证件又没钱,不得不载着他在这城市里游荡……
失恋、撞车、突然多出的“包袱”,林夕的运气看似有点“衰”,可正是由于直树这个“包袱”的存在,才温暖了这一个雨夜,化解了她的苦闷寂寥。而直树又何尝不是呢?故事一开始就是他的自白:“以前,我也曾有过真挚的爱情……”可是,后来呢?他没有说出口。表面上看来他是走失在陌生的城市里,实则是在这次迷失中他得以重新审视生活,找回了迷失在功利生活中的自我。
其他人的故事也在进行着。年轻的建筑师河口深爱着直树女友美帆,陪伴美帆漫无目的地寻找直树,在与河口的谈话中,美帆也开始反思自己与直树的爱情。貌似小丑的广告商太郎其实也有着细腻的情感,人在异国为事业打拼的中年人怀着难以言明的惆怅偶遇美女警察,在捉贼的过程中拾回渐远的理想……与爱情没有太多的关系,迷失是都市人难以避开的暗疾。突然而来的大雨,打湿了这晚的灯光和街道,亦洇湿了一群都市人迷惘的心情。当他们行至夜深人静,寂寞心灵的渴望终于清晰地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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