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问题,古已有之。在中国的历史上,早在原始社会,人们为了解决生产斗争和社会生活中的各种问题,就产生了人才的选拔、考察、任用问题,由此萌发了人才思想的幼芽。私有制出现以后,选拔与使用人才的思想与政策,发生了重大变化,出现了任人唯贤与任人唯亲的对立,随之而产生了人才遭受排挤、压制、迫害的现象。这在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有了鲜明的反映。
《诗经》选辑的主要是周初至春秋中叶的作品,它从多方面描写了这一时期的现实生活,表现了不同阶级、不同阶层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感受。作为对社会斗争的成败、得失发生重大作用与影响的人才问题,自然在这里也有所表现。这类人才观念、人才思想,不仅体现在那些揭露当时政治的黑暗与混乱,反映人民的劳动与爱情的民间诗歌中,即使那些主旨在于歌功颂德,宣扬统治者承天受命思想的《雅》、《颂》部分的一些诗章,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时政的得失、人才的遭际,表现了对于周室不重视选用贤才,以致趋于衰落的不安和忧虑。从这一点来说,“以诗证史”确是一个重要门径。
《诗经》中有些篇章阐述、描写了人才对社会发展的作用。《大雅·文王》篇,在歌颂周文王姬昌的政绩中,突出地总结了他重视贤才的成功经验: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
思皇多士,生此王国。
王国克生,维周之桢。
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大意是说:那世世代代做着诸侯的周朝子孙,虽说不甚尊显,他们却都能辅佐国家政事,十分谨慎小心。更希望那许多人才,生在这个国度里,成为国家的栋梁。正是这贤才济济的局面,使文王为天子的周王朝得以稳定、安宁。与得贤则兴相对照,如果失去贤才,国家就必然遭致危困,《大雅·瞻卬》篇尖锐地指出:“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当良臣贤士都走光了的时候,国家必然要颠危、倾覆。
《诗经》中对有德君子注意培养、选用贤才倍加赞美。例如: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小雅·鹿鸣》)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
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小雅·伐木》)
都反映了统治者对于贤才的爱慕和渴求,赞颂那些有德君子注意延聘人才的德政。
《国风·缁衣》三章,据著名学者高亨先生解释,是描写郑国某一统治贵族遇有贤士来归,为他安排馆舍,供给衣食,并亲自去看望的实况: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
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
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
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一片求贤若渴之心,跃然纸上。
《诗经》中有的篇章呼吁最高统治者深入山林、草野访贤选士,劝告他们应该任用在野的贤才。《小雅·鹤鸣》二章是这样写的: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鱼潜在渊,或在于渚。
乐彼之园,爰有树檀,
其下维箨。
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鱼在于渚,或潜在渊。
乐彼之园,爰有树檀,
其下维谷。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诗中运用比兴手法,以鹤鸣于深泽、鱼藏于渊渚,比喻隐居不仕的贤人,用别的山上的石头可以作砺石琢磨玉器来比喻贤才可以入朝辅佐国政,匡正阙失。
有些篇章则反映了贤士怀才不遇和遭受迫害的哀怨。《国风·麟之趾》三章以贵族打死麒麟象征统治者对有仁德、有才智的人的迫害: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这里用麒麟比喻有仁德、有才智的贤人。“于嗟”二字是表示悲伤怨恨的感叹词。“于嗟麟兮”,也就是对于贤才遭受迫害的哀婉和痛惜。
《诗经》中还有一些篇章,涉及到人才成长的社会环境、人才的修养与治学等诸多问题。总之,举凡政治、经济、文化、风习等各方面,《诗经》中都有所反映,而人才问题是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
(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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