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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乡音》

时间:2023-0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乡音》这个中短篇小说集,便是他四年来的创作成果。《夫妻之间》的背景也涉及十年内乱。《一墙之隔》也写情。除《调令》外,也多有喜剧色彩。1981年春天发表的《开心酒》中,傅运祥这个形象值得注意。我在寻找《“状元”搬妻》那种韵味,略微有点失望,那种韵味所存无多了。

段荃法同志生长在农村,又曾长期在地、县两级从事农村工作,他熟悉的是农民和做农村工作的干部。他熟悉的人物,便自然地成了他作品中描写的对象。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和六十年代中期,他曾有两个短篇小说集相继问世。一是《雪英学炊》(作家出版社),一是《雪路》(百花文艺出版社)。都是反映农村生活的。其中,至今给我留下难忘印象的是《“状元”搬妻》,一个模范饲养员的喜剧故事,颇有韵味,把农民的淳朴、幽默写得淋漓尽致。河南人民出版社的《河南三十年短篇小说选》、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建国以来短篇小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短篇小说选》(1949—1979),都选了《“状元”搬妻》这篇佳作,是选得准的。

粉碎“四人帮”以后一个时期,荃法在创作思想上曾有过迷乱和苦恼:还要不要坚持自己走过的创作路子?就是在这种迷乱和苦恼中,他写了《爱》——一个女教师的悲喜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短篇了。由于他对学校这个生活领域和教师这种人物,并不十分熟悉,我不以为这是他的成功之作。

迷乱和苦恼,很快就过去。他还是写他所熟悉的农村生活。得心应手,四年来,短篇、中篇,时有发表,洋洋二十万言,在河南的作家群中,也算是勤奋的一个了。《乡音》这个中短篇小说集,便是他四年来的创作成果。

在他的作品中,很难找到那种悲悲惨惨凄凄切切戚戚的调子。即使背景是十年内乱时期的《假戏真做》,他也把它处理成了喜剧。肖家岭大队支部书记、劳动模范肖建邦和肖梅父女,把县农科所技术员田有志“揪”去批斗,实则保护,并创造条件使田有志培育出了西单一号玉米良种。农民对愿意为农民服务又有所作为的农业科学技术人员,有着怎样的一片深情厚爱!这种深情厚爱,自然而又朴素。

《夫妻之间》的背景也涉及十年内乱。但他并没有渲染这对夫妻在内乱中的种种不幸。他的着眼点在于通过丈夫要给妻子买表、妻子要给丈夫买书这条情节线,展示农科所技术员宋明轩和大田队工人施瑞芬这对小夫妇之间的恩爱之情。这种恩爱之情,颇能打动人心,也是自然而又朴素的。这使我想起欧·亨利的名篇《麦琪的礼物》中的杰姆和德拉夫妇之间令人心酸的恩爱之情。卖了头发,还要发梳有什么用呢?卖了表,还要表带做什么呢?宋明轩和施瑞芬,书已经有了。“给你买表,又得推迟几个月”了。“几个月”早已过去,瑞芬想已戴上了明轩给她买的称心如意的表了吧。

《一墙之隔》也写情。土岭、巧凤夫妇悉心照护邻居牛套的吃奶孩子二壮,虽然牛套曾经办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但他们却有着农民的宽厚。这种友爱之情,在他的笔下,也是自然而朴素的。

接触农村现实生活的故事,有《座谈会的风波》《拉车小记》《回村》《旅伴》《五月鲜》《泡桐树下》《调令》《问路》诸篇。除《调令》外,也多有喜剧色彩。这种色彩并不浓郁,就是那样淡淡的。《泡桐树下》的语言,我较喜欢,我以为这可以代表荃法的语言风格,是农民那种并不外露、比较内涵的诙谐调子。

1981年春天发表的《开心酒》中,傅运祥这个形象值得注意。他寻开心,恶作剧,是因为寂寞无聊的缘故。这里就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的农村多么需要健康的文化生活!在建设社会主义物质文明的同时,多么需要建设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

中篇小说中,杨老固(《杨老固事略》)这个悲喜剧人物形象,我以为是有时代感和历史感的,是应当予以重视的。

《苦酒》和《苇河风情》,也都是从他熟悉的生活中提炼出来的故事,读来也朴实可亲。

荃法笔下的人物,没有叱咤风云的英雄,也没有十恶不赦的坏蛋。他所写的事件,既不错综复杂,更不惊心动魄。都是日常生活中日常人物的日常故事,可以说尽是凡人小事。他的手法,力戒雕琢,更忌矫饰。他不用重彩、泼墨,多用白描。顺其自然,慢慢道来,倒也娓娓动听。比之某些编造的小说,他的故事更接近于生活,朴素,自然。

我和荃法曾应邀结伴去过几个地方,参加业余作者座谈会。他是言必称孙犁的。孙犁的作品,他熟得很。在现代作家中,他非常尊崇孙犁。

荃法也在追求一种朴实的、淡泊的美。他也不愿意把生活中那些丑的东西展示在读者面前。他总乐于把生活中那些美的事物诉诸笔端。他总是宁肯写带有喜剧色彩的故事,即使故事是发生在苦难的年代。他看世界的眼睛,是含着微笑的。他所追求的,达到了没有呢?或者,还有一段路程?不论这段路程是近是远,对这种锲而不舍的追求,我作为荃法的朋友,一是称赞,二是祝福。

作为朋友,我还想提醒荃法一二。

读了这个集子,也有一种不满足。我在寻找《“状元”搬妻》那种韵味,略微有点失望,那种韵味所存无多了。把那种韵味追寻回来吧。那实在是很耐人咀嚼的。

在一切的美中,朴素是最美的。记得是契诃夫说过大意如此的话吧。我是此话的信奉者。但我又想,朴素与色彩,恐怕也并不是互相排斥的。生活是如此,农村生活也是如此。那么,荃法的作品是否可以多一点儿色彩呢?虽然也不一定要重彩和泼墨。

其实,也就是两句话:多一点儿韵味,多一点儿色彩。如此,作品既是双足踏在褐色的土地上的,又可以展开双翼翱翔在蓝色的天空中了。不知荃法意下如何?

正当年富力强、文思敏捷之时,人们有理由期待荃法的更多更好的作品。我期待着。

1982年1月12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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