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女诗人
听人说她竟把诗发在《女作家》
跑遍了市区所有的报刊零售亭一个下午
倒背如流顺背如流看了一遍又一遍
它们在男孩心中溅起五颜六色的议论
这个嘴巴厉害的女孩毫不客气地回击
你们有本事也尽管去铅印你们的文字
何必在背后叽叽喳喳!
哼 何必就这么了不起了不起何必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诗批得体无完肤
从此我们的眼神碰在一起脸就红了
想起那一条
令人兴奋令人心动令人血沸的成语
我也写诗吧其实缪斯并不轻视男子汉
小子你可不能没出息我警告着自己
可是……我管不住自己了
忧忧地问她:能不能也教我写诗
之二:无聊
会不会因书太厚而压扁年轮
忍看理想和希望一个接一个萎靡
学会抽烟学会吐一个又一个圈
套住一次又一次的哈欠与饥渴
目光常常射向遥远的地平线
总是盯得很远虽然那儿只是X
却能因之而舒畅因之而惬意
把《让世界充满爱》唱了一遍又一遍
于是开始热血沸腾骚动于血脉沉淀于骨髓
于是蠢得发疯居然想抒情文字
于是同时代跳着双人舞挤进诗
走进十八岁走进会场走进选民证
我轻轻扶扶眼镜聚焦青春爱情
喃喃自语不要让我走进你的梦吧
女孩子就是一大滴晶莹的泪
遥遥无期的远方来信遥遥无期
漫无目的走上街头发腻橱窗里的广告
唉想见的人看不到唉想找的人寻不着
碰巧一位男同学与一位女同学手拉着手
就这么大大方方绯红霓虹灯
嗯!你们好你们好匆忙落荒而逃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忽然佩服
啊——像佩服死一样
之三:美好周末
好感谢……好遗憾……好抱歉
女同胞居然背课文似的异口同语
史蜀君王佳《失踪的女中学生》
今天的电影谁不看会后悔一辈子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好伤心好伤心却又那么毫不在乎
望着飘飘远去的七彩绚丽的裙子
我们狠狠诅咒我们大笑哈哈哈哈
你看夜色多美连月亮也显得丰腴
唉……周末是个折磨人的日子
像——耶——稣——受——难
电影票怒气冲冲冲冲怒气跳下手掌唉声叹气
电影不看了费翔委屈你在录音机里休息吧
抱起心爱的吉他重唱重唱重唱
我们唱呵……平平仄仄平平仄
我们跳呵……仄仄平平仄仄平
旋转——旋转——
在旋转中失落孤独失落忧伤
以独立王国八个公民的固执与自信
在长长的方格子大道开一路绿灯
写成《男子汉宣言》我们自己的
明天,我们筹备诗歌朗诵会明天
这天晚上我们破例没到街上去
躺在床上我们莫名其妙地宣布
第一次失眠
(19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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