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爱写作。以前在工厂做工时,每天既要上班,又要辛苦育儿,只能在夜深人静时伏案书写,也时有小拙文在报刊上发表。那时只盼着能有充裕的时间供自己支配,可以一门心思地写作,让笔端从容地倾情吐意。
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不到五十岁就下岗),我却因一场大病导致高度近视、黄斑出血、视网膜病变。医生告诫我,不能再写作了,尤其不可以在电脑上码字,弄不好会双目失明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有一段时间心灰意冷地搁下了笔。然而,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离开写作,对我这个从小腿脚有残疾的文学爱好者而言,似乎生命就失去了意义。于是,我重新振作起来,继续追逐梦想。当然,为了保护微弱的视力,只能用笔在纸上书写。
那时已八十多岁的老父亲,看到我又兴致勃勃地伏案书写,也乐呵呵地鼓励我:你看我在纸上写了一辈子,不也很有乐趣吗?
父亲有一支多年来一直珍爱的特大号派克金笔。那是抗战时期,父亲在伯父搬迁到大后方昆明的工厂里任销售员,有一年父亲生日,伯父陪他到陈纳德将军的“飞虎队”,从一名美国飞行员那里,以物换物换来了这支金笔,送给他作为生日礼物。当年,父亲曾用这支笔写过好多篇记录日寇暴行的旅途见闻……退休回家后,父亲每天除了锻炼身体、侍弄花草外,还必定要用这支笔书写,或记日记,或抄写诗词美文,有时也给在美国的伯父和姑母写信,直至九十多岁安然离世。如今,我也已过花甲之年,且身有病痛,事有烦愁,但我梦想依旧,写作的兴趣依然不减。
每天,我都尽量抽出时间,端坐在书桌前执笔书写。书桌上,一盆颔首摇曳的文竹,向我诉说着绿色心语。冥思苦想之际,我也会抬首注视着窗外庭院里挺拔高大的广玉兰、大樟树、桂花树;含羞向人的含笑花;虬枝苍劲的五针松;和那“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山茶花……这些父亲精心培育了几十年的树和花,连同他书写过的厚厚的一沓沓的本子和信笺,都是他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父亲的书写之乐注重于研习传统的书法艺术,而我,没有刻意追求书法艺术,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守望着让我痴迷了一生的文学,笔尖流泻出来的有欢笑、有眼泪、有悲苦、有幸福。倾注真情地写,快乐随意地写。2006年,我有幸成了市作家协会会员。
我的几个侄子、外甥女以及一些年轻的朋友们,看到我不断用笔在稿笺上写出这么多文字,都感慨地说“不可思议”。而我只是享受着书写带来的快乐。更有我们社区年轻的社工,无偿地把我的一篇篇文稿打出来,发往编辑部,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年轻人对我的关怀和爱。
作为一名二级肢残者,我行走困难,平时几乎很少出门,但通过写作结交了许多本地和外地的朋友。有时丈夫带我出去,常会有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叫着我的笔名,热情地招呼,聊聊读了我的拙文后的体会,也会直爽地指出我写得不够准确和欠详全之处,并勉励我多写,说他们都喜欢看我的文章。更有好几个已退休的老教师,结伴来我家看望我,和我交流读了我的文章后的一些看法。几个外地的朋友,也常给我来信、来电,就我已发表的一些拙文进行探讨。
生活因书写而精彩,写作让我笑口常开。怀揣梦想,持之以恒,从青春年华一直书写到老年。正如席慕蓉在《白帆》中所描绘的“……是一艘小小的张着白帆的船,停泊在我心中一个永不改变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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