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衣食无忧、生活富足的今天,我已经步入安逸地欢度晚年的时光,还有什么可愁呢?但是迁居到镇上已有30年的我却念念不忘生我养我的那个芦山边的小村。那里有我耕耘过的土地,泅过水摸过鱼的岩河,古老的祠堂和故居;那里有小时候的伙伴,务农时的赤脚兄弟,慈祥淳朴的老人,年轻有为的晚辈。我想念着村里的人,关注着村里的事,村里的家长里短、细枝末节都会牵动我的心,有时喜形于色,有时忐忑不安。我想这就是乡情、乡思、乡愁。
三年前,村前的芦山及周边的土地为建中青文化广场被征用了,虽然土地的承包户得到了满意的赔款,可是与土地富有感情的老农民告别了一生耕耘的农田,世代相伴的芦山,就不免怅然若失、感慨叹息。想起在这里的土地上,我和我的生产队社员年复一年的辛勤地春耕、“双夏”、秋收,这里的每一块田都淌过我们的汗水,每一条田塍都留着我们的脚印,以后就要永远不见,怎不使人流连。想起童年时,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登上芦山,观望北仑山外波浪起伏的大海,在山上采野花捉蟋蟀、割牛草挖野菜,和有着神奇传说的两座小山结下了不解之缘,想到这山如今就要消失,我也心绪难平。但是想到这是政府为民造福的一项重大举措,家乡就要改换新貌,又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于是,在2012年4月29日这一天,我带着当日的《北仑新区时刊》,欣然来到村里,向乡亲们宣读了《时刊》的报道:“以芦山为中心的42.5万平方米的土地上,将要建设影视文化中心、五星级大酒店、国际奢华剧院、万国风情商业街。还将拥有180米高的北仑地标式建筑中青大厦,集娱乐、体验互动、高端科技、休闲旅游、商贸会务、教育培训等特色于一体,有望成为长三角区域有影响的全新旅游文化综合体。”读完报道,大家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抢着报纸争着看,乐不可支地热烈议论起来:“千年的瓦爿翻了身,想不到古老的荒山就要变影视城了。”“做梦也没想过在家门口还能看到万国风情……”大家的心情豁然开朗,不快的杂念一扫而光,我同乡亲们共同沉浸在家乡将要巨变的欢乐气氛中。
改革开放以后,过去全是旧平屋的穷村,现在楼房鳞次栉比,宽广的泰山路在村东穿过,正在架设的轻轨铁路紧挨着村子通向北仑城区,过去望娘十八弯的岩河改造得平坦而宽阔,村边的中青文化广场正在兴建。可是近几年,不少村民为了增加些收入,见缝插针地搭起了很多简易低矮的小屋出租获利。去年下半年及今年初,《北仑新区时刊》连续刊登了我们自然村违章建筑问题的采访报道和照片。这些岌岌可危的违建和脏、乱、差的现象无疑牵制了新农村的建设。看了报道,我的心惴惴不安。我向当村主任的族侄打去了电话,恳切地建议他重视记者的报道,深刻领会报道中的每一个文字,要耐心做好村民拆违的动员工作,不要为谋小利而误了大局。《时刊》的报道引起了各级领导的重视,三月份,村里的288间违建顺利地拆除了,涉及违建的村民没有异议,虽无违建的我也如释重负地放下了一桩心事。
今年,村干部换届选举了,作为村民的我,也为能选个好村官而关注着选举。在激烈的竞选中,连任两届村主任的族侄以数票之差落了选,感到失了面子而情绪低落。我以长辈的身份鼓励他:“只要有为村民办实事和做个最美村官的信心,乡亲们还会信任你,下一届还会投你的票。要振作精神,不当村主任同样也能为村里贡献你的能力。”说得他露出了笑容,点头称是。
随着年龄增长,寻常的乡愁越来越浓,思乡心切,回村亦趋频繁。随意走进一家,在孩子们阿公阿太的称呼声中,喝着主人送上的茶,与老兄弟们侃侃叙旧,回忆着孩童时的趣事,集体化耕作的束缚,造水库掏岩河的艰辛……谈起过去的穷日子唏嘘叹息,说到现在的富生活欢欣称幸,老生常谈,没完没了。
难忘的乡情,断不了的乡愁。村里谁家的孩子婚嫁了去喝一杯喜酒,庆贺他们婚姻美满幸福;谁家建新房了送去一对楹联,祝以后的生活更富有;老兄弟们的寿辰敬上一束长寿面表以祝福,愿他们健康长寿;老人离开了人间挽上一个花圈,寄托心中的哀悼和缅怀。
我嘱咐我的两个女儿和在省城的两个侄子以及外孙侄孙们,要常回老家看看。看看我家还在的住了几辈子的老房子,看看那里的阿公阿婆、叔伯婶嫂、同辈的兄弟姐妹。哪怕以后拆迁了也要寻根访祖,不能忘了祖宗,不能忘了故乡,不能忘了父老乡亲,更不能忘了村里旧貌换新颜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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