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岁月无声黑白

李忆

所有的文字相遇，都更像一场久别重逢。而诗歌文字的会意，更像一次直达灵魂之旅，在这个过程中，诗歌意象的峭拔清奇，平缓温暖，都是沿路的风景，美不胜收。和岁月的沼泽（博客名）——齐一先生的结识无它，媒介只有诗歌，只是诗歌。

记得2011年的12月间，开通博客两个月的我，在偶尔浏览诗歌博客圈时，第一次读到了沼泽的诗歌——《一鱼一世界》，率性的自己写下了率性的评论，而沼泽的回复更有意思：“你的加注是一个人饱含热泪哽咽出声那一刻迅速递过来的那方手帕，充满同情和认可。”读完这条回复，端在自己手里的那杯茶微微有些发颤，他是谁？为什么第一次对话就走到心里去了？于是，一向在文字上高傲矜持的我决定放下身段，利用工作之余把他那一个月时间在博客上发表的诗歌都读完了。厚重，酣畅淋漓，从不饮酒的我以为这就是所谓酒中陈酿，更忍不住和远在巴黎的闺蜜讨论沼泽的诗歌。在讨论《梦的边缘》和《戒烟如你》时，我出于感性的幻觉，以为沼泽就是正在杭城研读博士后的S，而闺蜜出于对我的爱护更出于对文字的直觉，回答我说：“位文字作者的情怀博大，宽厚，智性，理性，感性的平衡非常好，和同时期S的诗歌文字有巨大差异。”完全出于对沼泽文字的喜爱，我选择将信将疑，直到2013年11月16日我们第一次在北京会面。在断断续续近两年间的诗歌交流中，难以置信的事实是：沼泽那些陆陆续续在博客上发表的文字，跨越时空，为我们的精神对话营造了那样美好的氛围。

怀念是传承

赝品的制造者也许比凡·高敬业

怀念是回忆录，是绕过沼泽地的一次脱险

是避开沼泽地次数的登记簿

沼泽地的剖面是时间的剖面，是死亡

和化学的剖面。

而沼泽地的春天异常美丽，鲜花怒放，百鸟歌唱

但只能远远地欣赏

生命的沼泽更加凄美

在医院，可以直接目睹生命慢慢陷进沼泽

岁月，同样慢慢陷入时间

怀念是岁月开放的郁金香，或是勿忘我。

当你能够从容不迫地寻找

第一个初恋情人时，

那么你是透明的，

你是坐在岁月的金线上荡秋千的纯真孩童。

我赞美你！

——以上诗节引自岁月的沼泽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u/1989575923的诗歌《沼泽地》。

“这一节，可以独立成诗《怀念》，这样的感觉被诗人描述得很美好，若还可以在成年以后，返回摇篮做梦，还会流露最纯真的微笑，若此，怎不令人向往？”

“谈判完，回来读厚重的文字，两个世界，工作的世界并不都是喧嚣；内心的世界其实也不容易宁静，对吗？今天终于读到你对自己博客取名的好解读了，有那种深陷其中的不能自拔，但也并非绝望，清醒中的诗人，天地间那份自持的冷静，让人屏息敬重！”

我心平气和的工作和生活

使我更有机会获得更多的内心平静

让阳光

经常把弄我忽前忽后的身影

不去惊险地说一次沼泽地，或黑夜中的

狐仙，我不阻止你把咖啡当茶喝

我不陪你仕途升迁后的一次烂醉

我不反对你反复比较七十年代，八十年代

80后，90后

我赞成做人要有梦

我更赞成剥夺啃老一族的人权

让他们回到单一的，火红的劳动年代

让他们也喊一次：青春万岁！

——以上诗节引自岁月的沼泽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u/1989575923的诗歌《沼泽地》。

“总觉得每一代的青春都无法比较……少年时代读过王蒙的《青春万岁》，后来也看过改编的电影，想一想，时间过得真是飞快呢……十天前看《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那样的伤感，更接近自己的真实，我想对于青春，我们是该给予祝福吧，既然手中已经拿了一本《圣经》。”

有关这首《沼泽地》，记得初读时就非常震撼，逐节一一做评论。以上引用的只是其中的两小节诗歌及当时评论，时隔两年多再回去读诗以及自己的评论，眼眶依然是湿润的，你熟悉的字依然在那儿，你珍视的情怀依然在那儿，那龙井的清香氤氲，你只要素面布衣去赴这场文字之约就好呀。

而人到中年的沼泽，人生阅历的丰富让你坦然于你黑发中滋生的丛丛白发，也甚至视朴素简约为一种珍贵的大方。仙居，那农耕的故乡，有你童年飞奔的影子；杭州，你挚爱的居所，有你一直眷恋的书卷雅淡。耕读传家，诗书孝悌，回归传统中国的古朴生活哲学，我想，你内心里或许更愿意做一位令人敬重的儒雅乡绅，更接近泥土山林，飞虫鸟鸣，一切智慧纯然出于自然，对吗？

面对如此平凡的乌桕树

我只能这么说：

哪一天，人们都忘记了我

我就在开满乌桕花的田野里散步，

哪一天，我走进了大地

我就在乌桕树底下唱着干净的歌谣

——以上诗节引自岁月的沼泽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u/1989575923的诗歌《满地乌柏花》。

“生命归宿的假设，怡然而恬淡。”

我们总是步履轻快地从上面踩过

而乌桕花，只瘪了一点点，有着

很好的弹性。

那些落花是否有痛感

我同样不知道，

就若不知道母亲的

白发什么时候长成一样

——以上诗节引自岁月的沼泽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u/1989575923的诗歌《满地乌桕花》

“心弦被触碰到了，感动着那岁月的白发，不知不觉爬上了母亲的头。”

光阴锻打着生活，

平常的日子和事物，他们的受力

是最均匀的。

曾经被时光重重砸痛过，砸裂过

从此产生了坎坷，曲折的片段

而乌桕树从没有过特别的

故事

因为我们经常忘记了

乌桕树的

存在

“这种对自然之物的感受和体认，既理性，又感性，好！”

木子从此脱下白白的蜡层

替乌桕树说出浪漫的生长过程，

替乌桕树倾听人间的辛酸

和苦难。木子做的蜡烛啊，伴随飘忽的香火

烛台，满是泪痕。

“听你讲乌桕树，进入了人的生活，进入了树的生涯。很喜欢你的诗意走笔，平静，持重。但那平静下汇集的情感暗流，却时不时地拍击人心魄，溅起朵朵浪花。”

《满地乌桕花》是沼泽发表在博客上的另一首自己喜欢的诗歌，以上节选后面引号中的都是我当时阅读诗歌时所写的评论，今天整理，并不增删一字，拿来和大家分享。之前自己也曾在春天踏春，也曾在秋天踩落叶，但偶尔的喜悦只是来自于花草落叶间的那种草木清芬，至于沼泽在诗中表达出的那份生命的厚重感悟，让我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惊喜感，大多数女性会有的久违的教父情结让我想象：这样的文字后面，该有一副怎样可以依赖的肩膀呢？任凭岁月无声黑白，初心不忘。浙南的乌桕树，冠盖茂密，从你浓荫下出走的一个孩子，一直在城市里把你遥望。生命尽头，魂归故里，化作尘土，他将在有星星的夜晚，听你千百年来的浅吟低唱，只有他知道，那将是你秉性自然的，神性的，永恒的诗与歌。

2015.9.26于北京

李忆

英美文学专业毕业，自由撰稿人。

多年沉潜阅读，沉潜写字，不求认同。

现居北京，外贸企业高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