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虎
一次偶然的机会,和杨海亮相遇在凤城的夜晚,他内敛而又实在,不多的言语之中,流露出对诗歌的热爱。那是一个沙尘暴的夜晚,海亮约略谈到了自己的身世以及内心的孤独。他出生于西海固的乡村,和我有着相同的地理文化背景,现在银川郊区美丽的森淼生态旅游区工作、生活、写诗。
之后不长时间,海亮抱来了自己的诗稿,厚厚的一本,大多是多年前的诗歌。利用闲暇时间,读了海亮的这些诗,似乎重又回到那些纯真的诗歌岁月。
海亮的诗歌,扎根于西海固那片厚实而苍凉的土地,有着对生活的敏感和发现,日常生活中的一个细节、人物、事件,在他的笔下,都会带来诗意的共鸣。如在《清明》诗中写道:
我们在微风中长跪不起
安慰着自己
以及远去的灵魂
将身子伏向大地
做个虔诚的孝子
合十作揖的双手
被孤独烫伤
这个场景,对于我们并不陌生,但他似乎写出了时光的尸骨、风中的孤独以及内心的疼痛。他的诗歌书写,并没有宏大的叙事,但却能从生活中发现动人的章节。展现出诗歌散发出的隽永、丰富的魅力。在《流浪》诗中写自己曾经的经历,以纯粹的语言,逼近内心的真实:
此时此刻
需要缝补的
除却我失魂的衬衫
还有破碎的月亮
这种诗意的开掘,让我们体会到了词语的力量。
近些年来,关于“诗歌与现实”的讨论在诗界比较热烈。海亮的许多诗歌来源于现实,也是起自心灵深处的歌唱。一条空巷,连接着生命延伸的地方:
粉刷墙的跟我走
贴地砖的跟我走
修地暖的跟我走
接电线的跟我走
搬砖头的跟我走
搞电焊的跟我走
离开空巷
离开人群
寻找生命舒展的方向
这首诗关注现实,对打工者的命运进行内心的观照,在现实与梦想中显出生存的困境与希望。海亮的一些诗书写自己的身世和经历,其“草根”写作始终是贴着地面的,时时触及“底层”生活,显得真切朴素,自然而不造作,表明了自己的价值立场与精神定力,这一点弥足珍贵。
海亮的诗歌,深受海子的影响,如《春天》《北塔湖》《今夜,无法入睡》等诗,抒情浓郁,想象奇特,有对珍贵的人间生活的歌咏,有对“幽深而神秘”的存在的沉思,有对爱情的歌唱,有着较强的感受力。从乡村到城市,当诗人深情回望,显出对渐逝乡村的温情与眷恋:
村庄长在田野里
粮食长在田野里
母亲长在田野里
我也长在田野里
广阔的田野,苍茫的大地,摇曳的庄稼,是实景,又是幻景,给了海亮无限的记忆和想象,让他的诗歌带着乡土的温暖与辛酸一路走来,从而确立了自己的深情表达。
当然,海亮的诗歌还存在语言不够奇崛,诗境的开掘不够高远,意象单调而重复等问题,但愿海亮不断沉淀自己,磨洗语言,进一步拓宽想象的空间,以自己的个性和才情,不断抵达生命和诗歌的远方。
2016年5月于银川阅海居
(简介:杨建虎,20世纪70年代出生,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创作。曾在《诗刊》《人民文学》《青年文学》《十月》《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诗文多篇。作品多次获奖并入选《诗选刊》《青年文摘》及多种文学选本。著有诗集《闪电中的花园》、散文集《时光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宁夏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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