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盲肠生炎便遭割除,与人体永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嘴巴,却备受爱护。功过相衡,人们怎能把它和盲肠评为同级。嘴巴,既利弊兼有,聪明人便设法兴利除弊。可惜此法已不适应潮流,今天在人民内部,“言者无罪”,举国皆知,不仅无“错”可招,反而到处请你发言。因为,现在虽然无“错”可招,但万一引起争论,挨一顿批评,也有伤体面。
盲肠和嘴巴
我曾为盲肠抱不平。
盲肠生炎便遭割除,与人体永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嘴巴,却备受爱护。两者同属人们身体中的一个部分,而待遇悬殊,初甚不解,后细思之,始恍悟其中道理。
盲肠,只会发炎而别无功能,一旦为害,处之死刑,宜也!嘴巴,固能闹病招祸,但,对人的贡献亦非同小可;抽烟品茗、饮酒咀嚼,一切口福享受少不得它;大会发言、小组讨论,更非它不可。功过相衡,人们怎能把它和盲肠评为同级。
嘴巴,既利弊兼有,聪明人便设法兴利除弊。懂得了卫生常识,便只许美味进胃,不让细菌入口。至于把守出口,古有妙术:“话要少说”是也。可惜此法已不适应潮流,今天在人民内部,“言者无罪”,举国皆知,不仅无“错”可招,反而到处请你发言。开会不发言不算积极;不做大报告又不像领导。话是不能不讲了。遵守古训的人,于是便创造了一种应时新术:既可滔滔不绝地说而实际上又等于完全没有说。这样,虽不能一鸣惊人,但也求得平静无事。因为,现在虽然无“错”可招,但万一引起争论,挨一顿批评,也有伤体面。
懂得卫生常识又熟谙“安全发言术”的嘴巴,既然可用之吃饭,又不闹事生非,也可谓“安全嘴巴”,就对社会的作用而论,称为“安全盲肠”亦很恰当,因为它专发有声无义的语言。
(原载1956年10月5日《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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