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就像一个黑孩子,诞生于白昼之母。繁星簇拥着它的摇篮,凝望着它,默默地静立着,唯恐它醒来。”
我愿意继续吟诵这样的诗歌,科学却付之一笑,将我打断,她反对我说繁星静立。
假如这是错的,那么该致歉意的,不是我,而是繁星。显然,他们默默地静立着,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科学总是辩解,这是她的习惯。她说:“当你以为繁星静立时,那只证明你离他们太遥远了。”
我的答复会脱口而出:当你说繁星飞旋时,这只证明你离它们太近。
科学惊讶于我的鲁莽。
我固执己见地说,假如科学冒昧地以近为是,以远为非,她就不能苛责我反道悖行,疑其近之真。
科学过分确信,眼前的视野最为可靠。
然而,我怀疑她持议是否始终如一。我深信,脚下的大地平衍坦荡,她却正告我,眼前的视野不是真实的,欲获致圆满的真谛,须从遥远的地方凝望。
我欣然同意了她。难道我们不知道,极近而自观只是肤浅、孤立的唯我独尊,而通过他人来认识自身,我们才会发现,身边的真谛是圆满而永远的?
科学如果确信远观有益,她就不应再迷信繁星永不宁静。我们这些大地的孩子,就读于黑夜的学校,以一瞥世界的全貌。我们伟大的导师深知,宇宙全貌对于我们的视野,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辉煌。我们得透过雾玻璃凝望。善良的大自然将黑夜和深邃的雾玻璃托在我们眼前。透过它我们看到了什么?我们看到了静谧的繁星世界。我们凝望那亲密无间的繁星,他们仿佛像一串串钻石项链,轻系于静谧的颈项。天文学却像一个好奇的孩子,摘下那串项链中的一颗明星,项链便滚散了。
我们难以断言孰非。繁星世界的踪迹浮现着。翘首凝望,你会看见他们的脸庞,你会深信他们。他们不用精雕细琢之争辩惑乱你,我以为,这才是最可信赖的明证。你拒绝相信,他们也不会心碎。当一颗离群的明星从宇宙的月台飘然降临,紧贴着数学的耳朵,悄声低语,这故事就别有一番滋味了。
让我们大胆地宣称,两种思想之于繁星,都是同样真实的。让我们说,它们在遥远的天宇静立着,它们亦在邻近的晴空旋转着。繁星于我,或真实地静立着,或真实地旋转着。遥远和邻近分管着两种思想,但是,它们同属一个真谛,那是它们的主人,苟同一方而轻慢另一方,我们就挫伤了那两者兼备的真谛。
印度《伊萨奥义书》的圣者谈到这个真谛时说:“它似动非动,似远非远。”
在眼前的局部里追寻真谛,我们凝望的真谛便游荡着。当我们遥远地凝望那真谛的整体,它就默默地静立着。当我们逐章翻阅一本书,书就流逝着,当我们洞烛了书的精髓,我们就发现它默默地静立着,所有的章节便和谐于一体。
矛盾在生命的神秘里相遇;那里,动非真动,静非真静;那里,思想和形式、内部和外部水乳交融;那里,无限是有限,有限亦是无限。当它们离散了,万物则化为虚幻。
当我透过显微镜,凝视一片玫瑰花瓣,我就是在超常的、广阔的空间里凝望它。它随空间的延伸而模糊。在浑然的无限里,它不是玫瑰花瓣,它什么也不是。当无限在一个神奇点抵达有限时,它才幻化成一片玫瑰花瓣。扰乱那一点的宁静,使之微渺,或使之宏大,玫瑰花瓣便虚幻不真了。
时间亦然。假如我蒙受魔力的点触,停栖于时间的平面,任玫瑰花瓣飞逝,把一个月凝缩成1分钟,那么,花瓣最初的绽放,便以我们无法看清的速度,飞逝于最终的消泯里。我们深信,茫茫世界里,其他生物所熟悉的东西,对于我们都是微乎其微的,它们的时间不与我们的时间同步。狗嗅到某种气味的现象,其时间并不同我们神经的时间偕逝,于是就失落于我们的世界之外。
我们深知,我们的梦流泛在清醒意识之外的时间里。在梦乡,日晷上的50分钟或许只是闹钟上的5分钟。我们在清醒的时间里凝看这些梦幻,它们会像特快列车一样飞逝而过。我们从飞逝的梦幻的窗口凝看那慢腾腾的清醒意识的世界,它仿佛倏忽地闪退了。他人的思想坦诚开放,我们对那些思想的感觉就会和他们相去天渊,我们思想的时间是迥异的。驰骋我们的幻想,调整时间的焦距,我们便可以窥见一动不动的瀑布,窥见那飞驰的松林像绿色的尼亚加拉瀑布一样飞流直下。
世界即是我们的所见,这已是老生常谈。我们设想思想是一面镜子,它多少还是准确地映现出发生在我们身外的事。但是,我们的思想本是创造的灵魂。我凝望着这个世界,在时间和空间里永恒地创造着这个世界。
在时间和空间那纷纭的中心,思想凝望着纷纭的现象,我们的创造亦是纷繁多姿的。思想凝望着昊空的繁星,凝望着那群星的渊薮,繁星簇拥着,一动不动。思想凝望着行星,在星稀的夜空遥望着它们,它们在遥远的地方飞逝着。我们在奇异的空间里目睹了铁块的分子,它们在那里颤动着。我们在纷纭的时空里凝看万物,于是我们看见,铁是铁,水是水,白云是白云。
心境不同,万物的特性也变幻了,快乐变成痛苦,痛苦变成快乐,这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心理事实。在思想极乐的境界,人们求助于禁欲,以求得快乐。崇高的牺牲似乎是超凡的,他们敢于献身,渴望献身的心境,是我们从未经历过的。在印度,许多人目睹过踏火,但从未有过科学的研究。信仰疗法是否灵验,人们或许莫衷一是,信仰疗法显示了思想对物质的影响,自历史的黎明起,人们就奉之为真谛,躬身力行。修身养性的方法基于这样的现实:随着我们思想灵魂的变化,随着我们视野的变化,大千世界也瞬息万变。有时变成一种奇异的创造,万物的价值变幻莫测。当一个人改邪归善的时候,那价值连城的东西会变得贱比毫末。
沃尔特·惠特曼的诗聪颖毕露。他的思想随机应变,他的世界变幻无常,迥异于其他人,重新赋予那千姿百态的万象以深意。传统里那根深蒂固的万物,因思想的游荡而遭了殃。他在一首诗里吟道:
听说有人责难我企图摧毁习俗;
坦率地说,我对习俗不褒不贬;
我与它们有什么相干呢——
我与他们的毁灭又有什么相干呢?
我谨在你曼拉哈塔,在这些国土的每一个城市,
在大陆和海外,
在田野和森林,
在每一艘大大小小的,劈波航行的船只上空,
建立朋友间亲密友爱的习俗,
没有大厦的规则,没有理事和喧豗。
一个人的思想像沃尔特·惠特曼那样,在与人迥异的时间里游荡时,他那遗世独立的世界并不会坍塌,因为他那隐逸的人格在他世界的中心。这世界的万象都与中心的创造力休戚相关,它们自然而然地联系在一起。诗人的世界或许像繁星里的一颗彗星,独立地旋转着,因中心那人格的力量而永恒。这或许是一个鲁莽的世界,或许是一个疯狂的世界,那古怪的彗尾拖曳着巨大的轨道,但是,它是一个世界。
科学则不然。她试图完全摒弃那中心的人格,世界就是世界。科学建立了非人格的、永不变更的时空标准,这不是创造的标准。科学的触摸不幸使世界的真谛遭到绝望的骚扰,流失于抽象里,那里的万物虚幻不真。因为世界本来不是原子和分子,不是放射现象或其他的力,钻石不是碳,光线不是以太的震颤。用毁灭的思想思索,你永难抵及创造的真谛。科学剥夺了世界的真谛,剥夺了神的真谛,在理智的实验室,在我们的人格之外,分析着神,说神冥然未知,不可测知。当我们遗忘了那深知神的人时,说神不可知,同样是赘言。那些冷冰冰的道德家为了断绝我们心的渴望,也同我们玩着同样的把戏。他们没有给我们创造一个道德理想的世界,在那里,道德的理想充溢着美的天性,我们创造的世界不是完美的,他们却摧残着这个世界。他们用道德的箴言代替人格。把肢解的万物展现在我们的眼前,证明万物只是由表象覆盖着的弥天大谎。剥夺了表象的真谛,万物的真谛就失落了。表象和我有着人格的联系。表象貌似肤浅,却浮泛着心灵的灵性,你们的诗人吟咏道:
从学伊始,第一步使我欣喜,
赤裸裸的事实,意识——这些形式——运动的力,
微小的昆虫和动物——感觉——视野——爱情;
第一步,我说,使我敬畏,使我欣喜,
我驻足不前,不愿前行,
停歇着终日游荡,吟唱那狂喜的歌。
科学的世界是理性的世界。科学伟大、有益、迷人。我们谨向她致敬。但是当她自称为我们发现了真谛的世界,嘲笑那些思想纯朴的人们所拥有的世界的时候,我们应该说,她像一个醉心权柄的将军,篡夺了国王的宝座。世界的真谛属于人格,而不属于理性,理性虽有益,虽伟大,却不是人自己。
假如我们洞烛贝多芬的思想旋律,我们就全是贝多芬了。我们不能抓住那音乐的神秘,我们完全可以怀疑贝多芬奏鸣曲中的人格——但我们深深意识到,它的真正价值就是那触动我们人格深处的力。用钢琴弹奏那支奏鸣曲时,我们可以观察得很清楚。我们可以数清琴键上的黑白键盘,测量琴弦的有关长度,弄清手指动作的力量、速度和乐句的顺序,然后踌躇满志地宣称,这就是贝多芬的奏鸣曲。我们还可以预言,我们可以随时随地重复实践,按我们的观察,精致地弹奏出这支奏鸣曲的旋律。永远以这种思想弹奏这句奏鸣曲,我们或许会遗忘那隐伏在音乐家和听众心里的人格。无论手指和琴弦的配合多么天衣无缝,他们绝对理解不了那旋律中极致的真谛。
个人的思想像那琴弦,感应着宇宙思想和谐的震颤,回响着时空的旋律。我们思想琴弦的音质、音量和音高迥然相异,思想的旋律仍然未臻完美,但是,思想的旋律是宇宙思想的旋律,宇宙思想是有限的乐器,永恒的弹奏者用它弹奏着创造舞曲的旋律。
我们拥有思想的乐器,我们登临创造者的席位。我们创造艺术和社会组织,创造灵魂的天性和周围的环境,它们的真谛依存于它们同宇宙思想规律的和谐。当然,我们的创造只是神那伟大的宇宙主旋律的变奏。当我们弹奏出啁哳的乐声时,它们也会在和谐或寂静中结束。我们的自由就是创造者,在世界旋律的音乐会上,奉献出自己的歌声,感觉到崇高的欢乐。
科学担心诗人是否神志清醒。她不能容忍以无限为有限的奇异思想。
我不想辩驳,只想说,这种奇异的思想比我还年迈,它深伏于生命的根底。它神秘而真朴,就像我感觉到这墙壁,这是永难阐释的奇迹。
让我返回《伊萨奥义书》的圣者那里,倾听他对无限和有限的矛盾的吟诵。他吟道:
“他们深入黑暗的地带,那里浑然是有限的知识,他们深入深邃的黑暗,那里浑然是无限的知识。”
当我们用规律代替人格,整个世界就崩溃为抽象,那时候,它是要素和力量,是离子和电子;它丧失了表象,丧失了触摸和体验;世界的戏剧和它那优美的语言沉寂了,音乐沉寂了,舞台装置幻化成黑暗的幽灵,幻化成一个难以想象的虚无的影子,伫立在空无一人的观众面前。关于这点,我再次引用你们的诗人和先知沃尔特·惠特曼的诗:
当我恭听那博学的天文学家,
当证据、数据在我面前排列成行,
当我观看图表和图解,学习加减和测量,
当我端坐在讲堂里,在阵阵掌声中,恭听天文学家的演讲,
不知为何,我立刻变得多么疲乏和厌倦,
直到我站起来,悄悄溜走,信步闲游,
在神秘而潮湿的夜空下,不时在绝对的寂静里,凝望繁星。
繁星的韵律可以在教室里用图表阅释,而繁星的诗歌只在心灵与心灵相晤的沉寂里,在光明和黑暗的交汇处,在那里,无限在有限的额头印下了它的亲吻,在那里,我们能够倾听“伟大的我”的旋律,在庄严的创造的管风琴里,在无穷的簧管里,无限和谐地奏鸣着。显而易见,世界是运动。
道德家悲哀地摇头叹道:这世界是虚空。但虚空不是虚无——真谛就在虚空里。假如世界默然沉寂,抵达了终极,那么,世界就会变成一座牢房,囚禁着孤儿般的事实,它们失了真谛的自由,失去了无限的真谛。在这种意义上,现代的思想家所言极是,他们说,万物的真意隐伏在运动中——真意并不完全在万物里,亦在超越自身界限的象征里。这就是《伊萨奥义书》的意思,它说,瞬息和永恒相离就失去了意义。当我们认识到它们和谐一致时,我们才能借助和谐,穿越瞬息,实现永生。
这是一个无限的人格世界,我们生命的旨趣就是与世界建立完美的人格联系,这是《伊萨奥义书》的谆谆教诲。它的诗歌吟道:
“你们要洞悉,在这运动的世界上,运动的万物皆系于神的无限;你们要享受他所遗弃的,不要贪恋其他财物。”
那就是说,我们要知道,世界的运动不只是盲目的运动,它们都系于至上之人的意志。真谛的纯粹知识是非人格的,不圆满的。而享乐是人格,我的享乐之神游荡着;他生气勃勃,他奉献自己,无限就化为有限,变成真实的,我在他那里,其乐融融。
在理性的熔炉里,表象的世界消失了,于是我们称之为幻象。这是否定的观点。我们的享乐是真实的。我们分析花朵的时候,花朵就是子虚乌有;我们欣赏花朵的时候,花就是真实的花。享乐是人格的,因而是真实的。只有我们的人格才能洞烛那圆满的真谛。
我们从这里发现了我们的理想。永恒的奉献是生命的真谛。奉献的完美便是我们生命的完美。我们把这样的生命完美地表现出来,抒写成诗歌,它必须完美地暗示我们那无限的心灵,而不是只暗示那毫无意义的财富。在奉献我们的丰裕时,我们的欢乐证实了我们对无限的意识。我们的工作就是遗弃的过程。他像河水的流泛一样,流泛就是河水本身。
让我们生活,让我们享受生命那真实的欢乐,这是诗人在诗中倾诉自己而感到的欢乐。让我们在周围的万物里,在我们交往的人群里,在我们的劳作中,在我们利用的事物里,在环绕着我们的世界的欢乐里,表现我们的无限。让我们的心灵弥漫我们的环境,在万物里创造自己,满足一切时间的需要,显豁它的完美。我们的生命满盈着神圣馈赠者的厚赐。群星向它歌唱,它沐浴着晨光每日的祝福,水果向它飘散着芳香,大地展开绿草的地毯,好让它憩息。让我们的生命像乐器那样,完美的奏鸣出心灵的旋律,报答那无限灵魂的触摸。
所以,《伊萨奥义书》的诗人吟道:
“你们在这个世界上辛勤劳作,你们理应希冀长命百岁。这样,你们就能长寿。不要让工作来束缚你们。”
享受完美的生命,你们才能超越生命。水果垂挂枝头,从枝条中吮吸着果汁,随微风而摇曳,在阳光下成熟,它感觉到自己的果心对彼岸的呼唤,准备开始更广阔的生命历程。那赐给你力量,去遗弃生命的,是生命的智慧。死亡是永生的大门。所以他说,辛勤工作,但不要让工作束缚你们。只要工作偕生命而流泛,它就表现着你们的生命,当工作依恋着生命,它就贻害生命,只显豁自己,而不是生命。它像溪流携带的流沙,阻塞了心灵的水流,肢体的活动是肉体生命的天性,肢体痉挛的时候,那就不是与生命相和谐的运动了,而变成了疾病,就像依恋着人的工作那样,会扼杀他的心灵。
人格的人呼唤着,要认识到至上的人。自历史的开端起,人就在一切创造中感觉到人格的触摸,企望赋予它名称的形式,把它编织到环绕着他的生命和民族的生命的神话里,以无数的礼仪礼拜它,建立和它的联系。对人格的触摸的感觉,使人的心产生了离心的脉搏,泛溢出无穷的创造之流,泛溢出歌声、绘画和诗歌,泛溢出意象、神殿和节日。这是向心的力,吸引着人们去组成群体、部落和公社组织。当我们耕耘大地、编织衣服的时候,当人们婚配繁衍、抚养后代的时候,当人们为财富而劳作、为权势而战斗的时候,他们不会忘记在节奏庄严的语言中,在神秘的象征里,在雄伟的石头建筑里宣称,在他们世界的中心,他们晤见了永恒的人。在死亡的悲戚中,在绝望的痛苦中,当信任遭到背叛,爱情遭到亵渎,当生命变得索然乏味的时候,人默立在希望的废墟上向苍天伸出双手,却感觉神对那黑暗世界的触摸。
人们深知,人和神的亲密交流,不在形式和变化的世界里,不在时空延伸的世界里,而在心灵深处意识的孤独中,在深邃而激烈的地带。人和神相晤之后,他感觉到一个崭新的世界的创造,那是一个光明和爱情的世界,那里没有语言,只有音乐和静谧。
诗人歌唱道:
有一个无穷的世界,哦,我的兄弟。
有一个不可言说的无名的人。
只有他深知抵达那片地带的人:
它迥异于我们的所闻所言。
它在那里,无形无身,无长无宽:
我怎么向你诉说它是什么?
卡比尔说:口中的语言不可言说,书面的语言不可言说;
就像哑巴品尝着甜蜜——怎能说清呢?
当我的心突然盈满了爱,告诉我这世界与我的心灵同在,难道我不会感觉到阳光更明媚,月光更幽静?当我歌唱雨云的来临,淅沥的雨声就在我的歌声里感觉到凄婉。自历史的黎明起,诗人和艺术家就将他们心灵的颜色和旋律,倾入了生命的大厦。我深知,大地和晴空织上了人的思想的纤维,人的思想亦是宇宙的思想。假如这不是真实的,那么诗歌就是虚幻,音乐就是欺骗,缄默的世界会把人的心灵驱入绝对的沉寂中。伟大的大师弹奏着;呼吸属于他,而乐器是我们的思想,他用这思想的乐器弹奏着创造的歌,于是我恍然大悟,在生命的旅途中,我不只是一个陌生的人,栖息在大地路边的客栈里,我亦生活在那生命与我息息相关的世界里。诗人深知,这世界的真谛就是人格,他歌唱道:
大地是他的欢乐;他的欢乐是晴空;
他的欢乐是日月的闪光;他的欢乐是开始,中间和结局,
他的欢乐是眼睛,黑暗和光明。
大海和波浪是他的欢乐;
他的欢乐是萨拉斯瓦蒂、珠玛那河和恒河。
大师是一、生命和死亡,
相逢和别离是他欢乐的游戏。
白开元 译
(文章有删节)
夏目漱石(1867—1916),
日本作家,本名金之助。别号漱石。其作品有讽刺和批判精神,却偶有悲观情绪流露。有随笔集《在玻璃窗里面》、《偶有所感》等。代表作有《我是猫》等。文中的这一篇是从《杂忆录》中选出来的,回忆了作者小时候对家中藏画的欣赏。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