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韩

十四、毛泽东与韩、柳诗歌

韩愈、柳宗元不仅是唐代著名的散文家，同时也是唐代著名的诗人。毛泽东对他们的诗也相当熟悉。

早在1913年，毛泽东就在《讲堂录》中提到韩愈的《元和圣德诗》，并包括其中的某些注释文字。他又将韩、柳之诗与杜甫诗并提，以为皆是古诗之精者。

1939年，毛泽东在延安在职干部教育动员大会上讲话时，曾引用了韩愈《符读书城南》中的诗句，他说：

古人讲过：“人不通古今，马牛而襟裾”，就是说：人不知道古今，等于牛马穿了衣裳一样。什么叫“古”？“古”就是“历史”，过去的都叫“古”，自盘古开天地，一直到如今，这个中间过程就叫“古”。“今”就是现在。我们单通现在是不够的，还须通过去。⁽¹⁾

这里所说的“古人”，就是指的韩愈。不过，毛泽东虽然引用了韩愈的诗句，但他对韩愈的诗歌成就评价并不是很高，他认为韩愈的诗太直率，不够含蓄。如他有一次谈到韩愈的诗时就说：“统统讲完，像韩愈作诗，人们批评他的缺点，就是他的文章同诗都是讲完的，尽量讲，他不能割爱，特别是他的那首《南山》诗。这首《南山》铺写山势景物，列写四时变幻，连用带‘或’字的诗句五十一个，叠字诗句十四个，可以说是一种雕肝呕肺的散文文字，显然把诗歌的含蓄精炼、比兴象征撇在了一边。”

新中国成立后——1965年7月21日，毛泽东在给陈毅的信中，也曾谈到过韩愈的诗。他说：

……韩愈以文为诗；有些人说他完全不知诗，则未免太过，如《山石》，《衡岳》，《八月十五酬张功曹》之类，还是可以的。据此可以知为诗之不易。⁽²⁾

此外，他还抄写过韩愈的《次潼关先寄张十二阁老》一诗。在柳宗元的诗中，毛泽东最喜欢他的那首《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一诗。诗云：

城上高楼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
岭树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回肠。
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

此诗是柳宗元因永贞革新失败，被贬柳州，寄给韩泰、韩晔、陈谏、刘禹锡诸友的，全诗写景抒情，辞意真挚，感慨苍凉。毛泽东很欣赏这首诗，每在《唐诗别裁集》或《唐诗三百首》中读到此诗，总要对它进行圈画批注，并用不同颜色的笔迹作出标记。

1959年3月1日，《光明日报》“文学遗产”专栏刊登了一篇《柳宗元的诗》的文章。毛泽东读罢，对文章的观点有点不同看法。一次，他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柳宗元是一位唯物主义哲学家，见之于他的《天说》，刘禹锡发展了这种唯物主义。而这篇文章无一语谈到这一大问题，是个缺点。”

1964年8月，毛泽东正在北戴河。有一次，他与几位哲学工作者一起交谈，很自然地谈起了中国历史上一些比较著名的哲学家。在谈到柳宗元的时候，毛泽东说：“柳子厚出入佛老，唯物主义。他的《天对》，从屈原的《天问》以来，几千年只有这一个人做了这么一篇。”

1975年8月14日凌晨2点，芦荻接到毛泽东秘书打来的电话，赶紧来到毛泽东身边，与他谈论中国古典文学。毛泽东在与她谈论了李白之后，接着便与她谈起了柳宗元。

【注释】

(1)《毛泽东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版，第177页。

(2)《毛泽东书信选集》，第60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