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卯清明前两天,内兄三根偕其女立军返乡扫墓,后共商为其母重修墓冢事,其时我表示,我三个小孩蒙岳母不辞辛劳带大,我又早年丧母,岳母胜亲娘,让我来修吧!立夏前一天,请了师傅小工,加上我们共同努力,一天就全部完成了四周彻砖、墓前装饰大理石、铺满水泥拜堂、垫好红砖等工作,虽说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整洁大方,焕然一新。总之,了却了大家的一桩心愿。
岳母詹氏冬娇,出身于接渡詹家一个大户人家,十分厚道,受家风熏陶,岳母为人忠厚;岳父甘鉴清因患尿结石,不幸于58岁仙逝,岳母50岁后守寡。先严本樟树人氏,世代均以中药加工炮制经营相传,上辈精熟中医外科,于1935年在接渡开设“美和堂”药店,小本经营自家操持从未雇工。只因上一辈曾在续湖村居住行医,有两亩薄田,贯由亲朋帮忙耕种,少有收成。土改时因刚解放,对政策理解不深,被错划成“工商业兼地主”。按政策应是恰如其分的小商。一没收租,二没雇工,不沾剥削,何来“地主”?就因为头上戴着帽子便觉低人一等,为此岳母有一段时间是受冤遭罪的。好在她满门忠厚,口碑甚佳,并无人为难她很多。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唯成分论愈来愈缺少兴趣,明知道你不是坏人而是好人,又有谁会歧视你呢?
我是父母早丧的孤儿,婚后有了一女两男,岳母便自然而然地兼有孩子奶奶的身份。我三个子女不叫她外婆,打一开始便喊她“妈咩(奶奶的乐平叫法)妈咩的”。
说到抚育小孩,岳母真是视外甥如孙子一般,尽心尽力。小孩吃的要做,穿的要洗,感冒咳嗽、生病汤药全是她料理。记得她60岁那时起患有严重的筋骨痛(风湿),仍忍痛坚持,一声不吭。当她看到三个孩子一天天长大、懂事,常喜形于色,流露着一股幸福、满足之感。还是大男孩读小学二年级时被同学选为班干,高兴得连跑带跳地回家,未进门就大叫着:“妈咩妈咩,我当干部了。”岳母虽不善言辞,却早已乐得合不拢嘴了。
我三个孩子从未挨过她一句骂、一下打。教育他们总是轻声细语,处处鼓励。而我这个做女婿的从未也不知如何去表达感激。孩子刚懂事我们就提前叮咛:“你们长大工作了,领第一个月工资首先就要买好吃的给妈咩!”他们做到了,尽了对外婆的孝心。要说最欠缺的还是我这个半点子。由于我幼小失去双亲,性情内向孤僻,养成来官不接、去官不送,不愿启齿叫人的坏毛病,几十年从未正经开口叫过她一声丈母或娘。这个缺点成为了我的终生遗憾!这份愧疚常常使我内心不安,在她逝去多年仍觉得欠她老人家太多。岳母她虽是一位家庭妇女,却能大度地容纳,从未表露过半点不悦和为难。平心而论,她有伟大女性之风度和雅量!
2010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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