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遇”送到了家门口

一个人要在事业上取得成功，除了才华以外，机遇也是很重要的，干演员这行更是这样。有的人虽然有才华，条件、素质等不差，但没得到机遇，荒废了好时光；有的人虽然才华平平，条件、素质一般，但机遇之神降临到他头上了，也能把自己经营得像模像样。谭小燕是比较有才华的，条件、素质都不错，那她的机遇呢?

影片《南方的岸》中，有个无名无姓的黎家阿妹人物形象，小说中无此人，是我为了抒发男女主人公对海南岛下乡生活的思恋之情，在闪回段落中出现时增设的。人们喜欢一个地方常爱说：“山美，水美，人更美”么，我把她和海南的云天碧海、山峦雨林融合在一起，再配上黎家山歌音乐旋律，营造出一种浓郁的海南岛诗情画意，让观众与剧中人物一同感受人间的美好感情。一句话，这个人物是海南风情画的一部分，是为抒情而设计的。所以，我要求她的着装打扮一定要非常美，可以按照舞蹈中的黎族少女服饰装扮。摄制组的人一时很不理解我的要求，他们追问：“其他人物的服饰你要求生活真实，要符合那个年代，那个环境，怎么这个人物就可以像舞台上的跳舞演员呢?”我简要说明了一下，他们也不太理解，等影片拍成功了他们才明白。

按理说，黎族美少女这样的群众演员不难挑选，但考虑到少增加开支，我坚持去海南岛拍摄时就地现选，但能否在那里找到合适的?这就有点押宝味道了。那时的海南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放，这样繁华，经济和文化都欠发达。长途汽车站还保持着像内地不发达县城公交车站的样子。我们在五指山区选景，一位生产队长热情地爬上树给我们砍椰子、喝椰汁、吃椰蓉，我趁机钻进他的土茅屋看了看。室内只有一张木板搭成的床，上面扔着一条薄被，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屋中心位置有一个被火烧黑了的几块大卵石围着的火坑，那该是灶台了。门口的墙上倒是很讲究，整齐地挂了不少砍刀、卷起的绳索等劳动工具，一个小柜上摆着一个竹编外皮暖壶和一只手电筒。还有一个印有红字的旧白搪瓷水杯。这大概就算是他家的现代化物品了。不可思议的是，这里很多人没去过海边，没见过大海。这样的地方能有合适人选吗?

我们的外景地定在了海南岛腹地五指山下的黎族苗族自治州首府通什市，一打听，这里有个州歌舞团，令我欣喜若狂，赶紧求助当地农垦部门的人引见，去歌舞团寻找。我们去时，正赶上演员在练功房练基本功，我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从垫子上翻滚过来的一个一个小姑娘，没等我看完全部就发现了谭小燕，马上指给陪同我们的歌舞团女团长：“这个姑娘可以!”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她是黎族吗?”团长回答：“是黎族。”别说我多高兴了，马上请团长把她叫到跟前，近距离地细看了看，问了几句话，当场就拍板请她来演了。那时的谭小燕才19岁，个子不高，一脸稚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她仰头望着你的样子就像个孩子。她少言寡语很文静，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让你无法不被征服。我相信她会是个有潜力可挖掘的好演员。就像我当年判定斯琴高娃是个好演员一样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