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制组到达外景驻地大丰农场时,也把谭小燕叫来了,一是想让她熟悉一下拍电影的工作和生活,二是想尽早把她的镜头先拍完,别影响人家歌舞团的工作。谭小燕与大家见面后,没人提出不同意见,唯有让我带的名义上联合导演有异议,他听说小燕没拍过电影也没演过戏,怕不行,要求排练。我说现代戏不复杂,到时候现场一指导就可以了,新手排练多,还会夹生,不自然。他不同意,我只好让他试排一下,因为他不仅有导演身份,还是摄制组组长兼党支部书记,刚开始合作,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一天午饭后,把食堂的桌椅搬开腾出块空地当排练场。从他认真严肃劲儿可看出,是想在我和全组面前露一手。他让谭小燕拿着个长把饭勺当一束野牡丹花,面对桌椅板凳和四周墙壁和窗户想象出是芳草如茵的大牧场,再做爬山动作上场寻找下乡知青暮珍姐……小燕没经历过也没见过这种纯专业的训练方式,显得很紧张,完全不适应。同组其他演员来自北京、上海、广州,也反对这么做,散坐在一旁看热闹,议论纷纷。小燕做了几遍也没达到老同志的要求,越发紧张不安。这位老同志还不停地讲些斯坦尼斯拉夫体系的表演课术语,更让小燕听得晕头转向。大家都看不下去了,这哪是在工作,不是显摆自己吗?就在这时,看热闹的演员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我一愣,还没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就见谭小燕的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泪珠连着泪珠,像一条小溪顺着面颊、脖颈流下来。我看大事不好,赶忙跑过去安慰。我拉住她的手,低声说:“别怕,这不难,咱们不排练了。等正式拍摄时到真实现场,我一告诉你就什么都会了。”我拉她到凳子上坐下休息,几个好事的青年演员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含沙射影地瞎说:“小姑娘,谁欺负你了?大哥大姐给你报仇!”“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拍电影还搞这一套!”“……”我对他们也有意见,质问:“你们刚才笑什么?”他们余兴未尽地又笑了起来。一位解释说:“我们逗‘四眼’(剧中戴眼镜人物的外号称呼)玩,他正要坐板凳,我们冷不防给他撤了,他摔了个大屁股蹲儿!”原来不是嘲笑谭小燕,完全是一场误会。知道了真情,我也消火了。这位老同志一上手就现了原形,后来又屡屡发生创作上的不正当摩擦,云南厂的人对他也有意见,勉强维持到中途退了场,被云南省文化局召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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