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首歌

和许多人一样，我年轻时就很喜欢唱歌的。但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不觉岁月流逝，青丝已变成白发。少年时的欢歌，年轻时的梦想，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淡忘了。

退休以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又要和另一类危险的敌人战斗，它们就是无聊和失落。经过一段时间调整，我发现要自己给自己找事做。现在，我按时去老干部大学上课，有规律地去公园唱歌。时间，又在我的身边流动了起来。

清晨，我走到公园广场上时，在那里遇到了一群唱歌的老人，他们聚集在广场中间的圆形舞台前，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这个舞台，就是街道组织各种文艺活动比赛的舞台。

老人们的乐队演奏着各种乐器，大多是民族乐器，二胡、琵琶、锣鼓、笙笛，等等，其中还夹杂着一把大提琴。乐队主要是在为舞台上演唱的人伴奏。那些演员都是走上台去，重拾曾经熟识的歌谱，自己拿起话筒报幕。有个老太太说：“我为大家演唱一首《茉莉花》。”乐队就奏起了《茉莉花》的前奏。她在上面唱的时候，台下很多的人就跟着一起唱。

有个老人郑重其事地化了妆，很专业地演唱了《乡间小路》，赢得了满场喝彩。她还乘兴唱了一段《外婆的澎湖湾》。恰巧，她的老爱人就坐在我旁边，他为她拿着水杯、扇子、衣服、还一个劲地对我说，他老爰人最拿手的还没唱呢，一脸幸福的样子。这时，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有些羞怯地走上去说：

“我为大家演唱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他也许是太紧张了，连开了几次头也没唱出来。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是大家在鼓励他，前奏曲再次响起时，老头终于唱出了高昂的曲调，非常动听。

一条普通的公园小径，传来了萨克斯、双簧管、小号的乐声，有个临时组织起来的小分队在演唱《喀秋莎》，我忍不住也加入了进去，一直把这首歌唱了4遍。这首歌赢得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唱的人也鼓掌了。接着，一位头发全白的老人指挥!干净利落地挥舞双臂，用手势和节拍传达着歌曲的情绪。时而低回婉转、时而高亢激昂。我也站在大家中间，情不自禁地唱《橄榄树》《在那遥远的地方》《康定情歌》等等。我们一起放声歌唱，虽然有的歌恐怕已快被人遗忘了。那些老歌，伴着我们一起追忆过去的时光。

不管严寒酷暑，每日清晨，我准会在公园见到许多歌友。专门教大家唱歌的盛老师，他的口头禅是：“只要我身体吃得消，就会每天在这里教大家唱新歌。”

当然，我会唱完的歌已是不多了，只有五六首吧。这对我而言，已是足够了。我明白，自己绝对成不了什么歌星，唱歌不过是生活的点缀罢了，又何苦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呢?

人生犹如一首歌，曲调有高昂，也有低落，有开始也有终止，唯其如此，才能构成悠扬婉转的旋律。不论何时，只要心中还有歌，还想唱，就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我有时候很想唱一首的，不是用嗓子，而是用心，静静地唱给自己听。这时候，唱歌不是消遣取乐，是追忆的倾诉，是对心灵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