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
十一月入夜的城市
惟有阿姆斯特丹的河流
突然
我家树上的橘子
在秋风里晃动
我关上窗子,也没有用
河流倒流,也没有用
那镶满珍珠的太阳,升起来了
也没有用
鸽群像铁屑散落
没有男孩子的街道突然显得空阔
秋雨过后
那爬满蜗牛的屋顶
——我的祖国
从阿姆斯特丹的河上,缓缓驶过……
[诗人简介]多多,1951年生于北京,有诗集《行礼:诗38首》《里程:多多诗选1973-1988》《多多诗选》《多多四十年诗选》等。
“突然”可为一行、一个词的连接,将河流与橘子连接起来。
这个橘子,家乡树上的橘子仍在晃动,在秋思里晃动;另一层,也许诗意在于成熟:对于祖国的思念猝然而至,亦如成熟的秋橘挂在枝头。
几乎是口语式,不事雕凿。一个海外游子对于祖国的思念是一次突然惊醒,一种刻骨的思念当如是:“我关上窗子,也没有用/河流倒流,也没有用/……太阳,升起来了/也没有用。”庞德说过:“一个意象是在瞬间呈现一个理性和感情的复合体,它的突然呈现,不受时空限制的自由感觉。”这也是诗人期待的理想境界,迸发的情感作最直接的语言呈现。
最让人动容的是最后一节,神圣的祖国竟是:“秋雨过后/那爬满蜗牛的屋顶/……从阿姆斯特丹的河上,缓缓驶过……”祖国是故土、故乡,那才是对祖国的眷恋情结。因此,才倍觉可信可感。多多说:“我基本就是张力说,没有张力的诗歌,或者说不紧张的诗歌我是不读的,没有意思。”《阿姆斯特丹的河流》,诸多意象在一节节以否定句式不停跳跃变化,真实之于幻觉,历史之于当下,构成时空的紧张关系,它是不可多得的杰作。(李天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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