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贤臣忠与臣诙君谐
驺忌子见三月而受相印,淳于髡见之曰:“善说哉!髡有愚志,愿陈诸前。”
忌子曰:“谨受教。”淳于髡曰:“得全全昌,失全全亡。”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毋离前。”淳于髡曰:“犭希膏棘轴,所以为滑也,然而不能运方穿。”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事左右。”淳于髡曰:“弓胶昔干,所以为合也,然而不能傅合疏罅。”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自附于万民。”淳于髡曰:“狐裘虽敝,不可补以黄狗之皮。”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择君子,毋杂小人其间。”淳于髡曰:“大车不较,不能载其常任;琴瑟不较,不能成其五音。”驺忌子曰:“谨受令,请谨修法律而督奸吏。”淳于髡说毕,趋出,至门,而面其仆曰:“是人者,吾语之微言五,其应我若响之应声,是人必封不久矣。”居磇年,封以下邳,号曰成侯。
以上是《史记》关于驺忌事迹的记载。据此我们可以看出驺忌的聪慧敏捷,才华过人。这点在《驺忌讽齐王纳谏》中的两个片段中可看出:
镜头,驺忌拥有一妻一妾,然大户家妻妾一般也免不了争风吃醋。从驺忌与妻妾的对话中:“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吾孰与徐公美?”“徐公何能及君也”——我们可以看出,驺忌对妻所说的话,用口语“我”,亦显出夫妻间随便亲昵,而“城北”特意点出,也显出其庄重,我们猜测妻或许年纪偏大,记忆衰退,不点明则不能辨别;而妻的回答特意多出了“君美甚”三个字,亦可见年老色衰的妻子对丈夫的真心实爱,以及在驺忌面前极力迎合他的欢心,以期与年轻貌美的妾争宠获爱。而驺忌在妾面前的问话,由“我”而成“吾”,看似有差别,然又何尝不是他故作姿态,和妾合演双簧,而当面蒙混他的老妻呢?而妾的对话只是原封不动的用了其妻的后句话,难道不又含有了两人的心领神会及妾对妻的敬畏带有一丝嘲讽之意呢?极其简单的两句对话就把官宦之家的生活写得惟妙惟肖了。
镜头二,文中驺忌为何要对威王说:“臣之妾畏臣呢?”
这实在是驺忌的高明之处。因为全文是采用了类比论证的方法。妻妾对驺忌的私畏犹如宫妇左右,群臣吏民之于齐王,而驺忌虽贵为相,也在臣吏之列,以畏来表示自己对齐王的态度,也恰当地表明了驺忌对齐王的忠敬之心,因此尽管他对娇妾是呵护有加,疼爱之极,也仍是以“畏”字来表示弱势的妾对强势的他的心理压力,不也有考虑到了对齐王之谏的意味了吗?因而深为齐王所赞赏与体察,所以一个“善”字,就把他们君贤臣忠和臣诙君谐的鱼水情表达得淋漓尽致了。看着这一个“善”字,好像耳边听到了他们君臣相谐时心领神会的笑声和亲眼看见他们风流倜傥的神姿风采了。
再应提及到的是,全文采用类比法,客之求于驺忌是类比四境之内求之于齐王。但“四境之内”文中注释是“指整个齐国的范围之内”,此说值得商榷。客与民是有内外之别。如说是民,那“群臣吏民”已将其包纳于其中了。臣贬即为民,民用即为臣,因而臣民实为一体。畏求则有亲疏之分。“四境之内”是指那个范围之内?从春秋战国来说,无论在实际上或名义上,各诸侯国都臣属于周朝,因此其“四境之内”应指当时整个周朝的范围之内,即各诸侯之间,故此文后有“燕赵韩魏闻之,皆朝于齐”,此“燕赵韩魏”乃文中客之求于驺忌所类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