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君在6岁以前,有一颗好奇的心,他总是闲不住,常在地上玩积木、捉蚂蚁。有时候A君待不住,要跑到外面去抓鸟雀、钓鱼摸虾,和一帮小伙伴玩“捉迷藏”,在傍晚躺在田埂的草地上看晚霞、听蟋蟀叫……那时候,A君是无拘无束的,同时也是无比快乐的。
上了小学,束缚多了,老师会嫌A君玩“捉迷藏”时太疯、太淘气、没有涵养;妈妈会在A君玩过家家时叫他回去赶作业……上了中学,同学们笑话A君留的娃娃头没有个性;老师质疑A君是否有多动症,说他没有学生样儿……A君很苦恼,就朝着父母和他人希望的样子努力,而他也在与周围环境的磨合中渐渐地改变了。
上高中时,在老师的称赞下,A君始终谦逊而压抑地保持着微笑。如果是批评,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A君懂得面色凝重和频频点头。在看似平淡的表情下,A君却有着无穷的压抑,面对升学这一“最终审判”,A君不得不将多年用笔抒发真实自我的习惯丢弃了,同时放弃了那些可能使自己成为凡·高、贝多芬、爱因斯坦的兴趣,他只能为了学习而学习,为了刻苦而刻苦。
终于,A君上了大学,也脱离了父母的藩篱,A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认为这下可以自由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但真正走进象牙塔才发现,那里并不是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还是摆脱不了应试教育的阴影。
突然有一天,A君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这时候他开始后悔中学时代牺牲掉的那些特长,但是A君如果不放弃那些,可能也就考不上重点大学了。在全面发展成为全面平庸以后,A君开始困惑、郁闷、迷惘……
在日趋躁动、虚浮的都市里,人们被周围某些“理念、目标”笼罩着,A君的心灵始终处于矛盾的旋涡之中。就这样迷茫地到了大学毕业,A君突然开始质疑那些看似充实的奋斗。
不得已被推进社会的洪流,A君走上了工作岗位。他开始发觉无论怎样精打细算,钱总是不够用。A君学着别人那样打麻将、喝酒、抽烟,为的就是讨好自己的上司,结果因为一次失误,他失去了发展的机会。
父母希望A君步步高升为家族争光,亲朋对A君寄予了厚望,指望有一日能够沾光,但他们哪里知道A君的艰难和苦楚?为了父母和亲朋,尽管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自己的工作,A君依然卖力,常常拿古人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激励自己残存的一点儿激情。在别人羡慕的岗位上,A君一点一点地燃烧着自己的青春,眼看它渐渐地化为灰烬。
后来A君结婚了,他孤寂已久,渴望有个人能够走进自己的心灵深处。虽然结婚后发现,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千古不变的爱情,孤寂的心灵也并没有被打开,但是生活很快就被随后的柴米油盐、老婆的絮叨、孩子的呱呱落地充斥了,他也没有时间孤寂了。
人们开始发现A君变得懦弱且没有上进心,他习惯了把往外爬的孩子抱回来,在阳台上晒太阳耗费大把的时光。他发现日子还过得下去,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希望孩子能成大器。随着孩子的日渐成长,A君在单位里的地位也开始以缓慢的速度提高,单位分给了他理想的房子,A君用积蓄多年的存款再加上贷款买了车。他想,车和房子都有了,这一生总算有所收获。
有一天孩子大了,A君也老了,退了休清闲下来,想拿些青春的东西摆弄摆弄,可刚穿件鲜艳点儿的衣服,就被人说是“老不正经”了。A君凭着以往的惯性,只能依照他人希望的角色在人生的舞台上演下去,他似乎也懒得作出任何改变,甚至惧怕变化。
前些日子老伴去世了,孩子越来越忙。在孤单中,A君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除了儿时的一些自在、快乐外,回忆中更多的是为了父母、为了亲朋、为了领导、为了老婆和孩子所受的委屈、伤心,好像自己一生创造的幸福和快乐都是别人的。想来想去,最后,A君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什么时候,能够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是不是你的身边有很多人就这样度过了一生,忙碌了一辈子却发现唯独丢失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牺牲了自己的全部人生?相信有很多像A君这样的人,当回顾自己的一生时,他们的心灵会孤寂地哭泣,为了自己虚度的光阴,只能悲惨地问自己一声:“什么时候能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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